莫忘了,君侯在世之时,一直视子布为管相,内事之上,从未对子布有所猜疑,如此知遇之恩,子布今却要因为与子布所愿相左,便要任由江东生乱,而使君侯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吗?”
张昭不是不知此理,只是孙权年少,德行威严的确不足,于他看来,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主公人选。
但张纮却觉得不然,他本和孙权相交不多,只知道孙策对这个弟弟十分喜爱,时常于众将面前夸赞其远见。
但从许都回吴后,绕道盐城之时,曾有幸见识过孙权治军,比起孙策和孙翊麾下士兵的锐意十足,孙权治军麾下,多是稳健之辈,周泰、蒋钦、甘宁更是愿为之效死力。
周泰等人皆是出身水贼之辈,在孙权麾下却能做到令行禁止,便可知孙权虽声名不显,却也绝不会是平庸之辈。
他从前并不了解孙翊,而如今丧仪之上,孙权和孙翊之间的对比越发明显,他原本对于孙权的疑虑也逐渐消除,不得不钦佩起君侯的远见。
但张昭却依旧没有给张纮任何反应,只是举哀的时辰到了,便起身离开,去到书房给朝廷写奏疏去了。
张纮急得不行,和身旁的董袭对视一眼之后,只好去找吴老夫人去了。
张昭不愿表态,那便只能请动吴老夫人出面,为孙权压阵了。
“老夫人身子不济,本不该惊扰,只是如今江东情势危急,还需老夫人出面坐镇才行。”张纮言辞恳切,“江东不可一日无主,还请老夫人切勿推辞的,带着君侯遗命,于军中众将面前扶立二公子。”
吴老夫人面颊上泪痕尚未凝干,眼睛更是哭得红肿,此时听到张纮所言,心中担忧更添几分,“仲谋可真能成事否?”
张纮听完,心下一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吴老夫人也动摇了?
“自然是能的!老夫人莫要听从外头流言,君侯选立二公子,自是明白二公子才是能保江东基业之主。”张纮连忙道,“如今二公子年少,若连夫人都心有疑虑,江东则危矣!”
也不怪乎吴老夫人会有此疑惑,孙策骁勇善战如其虎父一般,但孙权武艺和威严都不足以和孙策相比,反倒连张昭都说,孙翊更肖其兄长,开疆拓土而争天下,尚有可竞之力。
一旁的董袭是个武将,也是跟着孙策身边的老将了,他实在有些不懂张纮和吴老夫人之间那般士气悲伤之态,大声回答吴老夫人的话。
“江东地势,有山川之固,而二公子乃是明府君,常有恩德在民。二公子承袭基业,上下齐心听令,有二位张公秉众事务,我董袭等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老夫人何足为虑?”
董袭声如洪钟,气势雄壮,一下子便打破了屋子里弥漫的郁郁之气。
董袭对于孙权也有自己的看法,旁的不说,就单说孙权带兵能直取广陵、盐城,并且能拖住刘晔等人无法前往颍川支援,董袭就还是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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