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没有印象是什么时候和刘大娘告别的。
只记得回去以后脑袋一整晚都静不下来。
她辗转反侧,噩梦连连。
直到天光大亮意识才彻底的熟睡过去,可梦里她气喘吁吁地惊慌逃跑,身后狂追着一大群西水村的村民,张牙舞爪,面部狰狞的冲她奔来。
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幽黑深邃,一眼望不到底,正当她退无可退欲要咬牙狠心跳进去时。
画面一转她就撞进了一个男子怀里。
“嘿.嘿嘿媳妇.....打断腿就不会跑了。”
傻子流着口水含糊不清的话犹如当头一棒。
重重的敲在她脑袋上。
随后太阳穴也一抽一抽的疼了一小阵。
娇娇睁开眼睛,眼瞳无神的盯着角落里新结好的蜘蛛网,硕大的黑蜘蛛撑开八条腿比她手掌还宽,此时正抱着昨晚刚捕下的飞虫缓慢进食。
察觉到被人注视。
黑蜘蛛飞快的就躲进了那高堆起的干柴后面。
动作迅速,熟练的让人根本来不及追踪。
只剩下啃到一半没有了脑袋的飞虫,还悬挂在蛛丝上来回的晃动两下才慢慢地归于平静。
“.......”娇娇轻眨了眨微微干涩的双眼。
那涣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再次被噩梦惊醒的大脑也逐渐清明。
她起身熟练的拿起放在门后的一根长棍。
朝那堆高高的干柴角落走,三下两下就把黑蜘蛛辛苦织了一晚上的网给搅没了。
这是她在一个屋檐下同居了两年的‘邻居’。
从来没见过那么瘆人那么黑的大蜘蛛。
最初见到它的时候被吓得几天睡不好觉,生怕晚上睡着了会爬到她身上咬一口。
从一开始惊魂未定腿打哆嗦,到后面看到它可以很淡定的收回目光,这些年她撑着腿软害怕打死了许多蜘蛛,大大小小的蜘蛛都是浅色褐腿的。
长在大也是一副干瘪营养不良的模样。
虽然害怕,但她总能在发现后及时用棍打死。
这只黑蜘蛛却是一只另类,浑身黝黑,每只腿都长了明显的浓密绒毛,眼睛上方也有一圈,十分恐怖,看着就是个有毒的东西,吃饱喝足了还会挂在蛛丝上时不时弹两下腿,像挑衅又像是嘲讽。
每当娇娇发现后还没靠近它,眨眼就不见了。
柴房狭小,可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它若狡猾的故意躲藏,那找到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它来了以后别的花纹蜘蛛就再也没看见过。
不知道是被它吃了还是被它吓走了。
娇娇无心追究,只是日子无聊,偶尔会盯着它怔怔发呆,既然怎么都抓不到,干脆井水不犯河水,一人一蛛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两年。
把它织的网搅碎是娇娇唯一能施展的报复了。
谁让它就喜欢出现在不同得地方吓唬她呢。
刚放下棍子。
院子里就传来许多杂乱的声音。
吵吵嚷嚷中,吴秋梅那声“亲家”尤为大声。
娇娇闻声轻皱了眉,慢着脚步透过门缝看向院子。
外面呼啦啦的进来一大堆人,男男女女,陌生的脸,走在最前方的是高媒婆和沈美娟,傻子被几个看起来三十往上的男女好言哄着走。
一目了然的家庭关系,娇娇一下就猜了出来。
梁村长家生了五个女儿,夭折两个,沈美娟三十好几才怀上的傻儿子,听说生的时候差点生不出来一尸两命,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没有白白遭罪。
梁家的女儿都被教得‘很好’,在家当牛做马什么活都会抢着干,嫁出去了也会为娘家着想。
时不时拿点东西补贴娘家都是常有的事。
偏偏她们挑的都是没有公婆掌家的男人。
其中老五十分有出息的嫁给了镇上人家。
另外老三和老二嫁的还是西水村。
几家平时就与梁家来往密切,今天来的就是嫁出去的那几位女儿和女婿,老五男人在镇上做的是小生意但也不能离人,所以老五家就她一人回来。
至于那几位女婿只是沈美娟招呼了充排面的。
她儿子的婚事肯定是人多越热闹越好。
“我今天来也没啥大事,既然我们两家婚事谈妥了,我这不就把剩下的粮食也送来了么,都在呢吧?我让高媒婆看了几个好日子,大家啊一起围着商量商量看看要怎么摆酒。”
沈美娟一进院子就开门见山说出来的目的。
一双挑剔的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当看见院子比上次来的时候干净些,沈美娟面色稍缓。
吴秋梅没注意到她的挑剔,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意,她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几人提着的粮食给吸引了,瞧那大包小包的,跟梁家做亲戚就是好。
吃不着肉,能偶尔讨到点肉汤喝喝也不错啊。
“在在在都在呢,就等亲家来嘞,来来来别站在这说话,进去坐着再慢慢说。”吴秋梅一脸谄媚的招呼着他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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