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们就躲在这里,就能独善其身了么?或者说,你就甘心就此坐观,而一事无成么?”
江畋却是摇头道:
“若是为了,江生的安危,其他都可忽略不计。”
慕容武犹豫了下才道:
“不瞒江生,两位郎将都专程吩咐过,一切当以江生周全为先;还请莫要令我等为难。”
陈文泰也沉声道:
“但是我不这么想,总不能白来这一回。眼下显然是深入探察的最好机会。”
江畋继续摇头:
“更别说,单论自保的手段,你们加起来也未必及得上我。接下来只要令我后顾无忧,再提供一些引导和接应就好了。”
“既然如此,我辈也就不妨碍江生了;还请让武升跟着,以为帮衬和传讯一二。”
陈文泰用眼神止住,还要说什么的慕容武,诚然道:
“好!”
江畋也不再多话;下一刻他就从众人转角的视野盲区内,拿出事先藏好的几把横刀和两张弩机及配套箭匣。对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慕容武和陈文泰,一人塞了一张道;
“你们都拿着,守住这里,以两个时辰为限,每隔半个时辰发声报平安,最后等我的信号以为支援。”
这种公门专用的小型弩机,虽然穿透力和射程有限,但是在狭窄处却是可以形成有效的交叉压制。然后,他又掏出一包军用规格的浓缩饼干,一瓶剑南白药和一卷绑带;对着娉婷、阿云等人道:
“你们也帮她处理一下伤势,顺便吃点东西果腹,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么,怕是有的忙碌,说不定还要走远路的。”
交代完这些,随即江畋就领着张武升,紧步冲过了满地狼藉的街道,又消失在了对面范楼门厅,弥散开来的浓烟之中。刹那间江畋突然抽剑紫电在手,刺中一只从烟雾中,猛然扑出来的身形。
他只觉像是挑破了一只颇具分量水袋,对方嗷的一声惨叫后,重重的摔翻在墙边上;却是一只瘦骨嶙峋的灰毛大狼;只是半边胸膛都被划开,而花花绿绿的脏腑流淌一地,挣扎着起不来了。
紧接着,满脸紧张的张武升,也从身后弥散的烟雾中冒了出来。就见江畋再度递给他一副,便于在狭窄处快速发射的铁臂短梢弓,以及装满箭支的胡禄,低声道:
“会用么?”
“会!”
张武升错愕了下,这才轻车熟路的接过来。只见他将胡禄开口斜向上,挂在后腰蹀躞勾上,正及自然垂下指尖的快速抽拔位置。又将弓臂紧贴在左臂上,用右手完成了挂弦和空勾放射的调试。
这一切在他做来,就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也让江畋暗自赞叹而开声道:
“接下来你负责掩护我的身后;如果一时间看不见我了,就根据我喊出口令或是摆出的手势,采取各种对策和反应。”
“是!但请吩咐。”
张武升神色一肃道:
于是在片刻之后,江畋就穿过范楼烟火袅袅的底楼前厅;以及满地狼藉的后堂。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贴着墙壁斜斜延伸向上的两端楼梯,已经被人居中砍断并且推倒在地,再也无法使用了。
而江畋视野当中黯淡的方向指示标,却是依旧笔直向前。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穿过横倒了一地,还带着点点燃烧火苗的诸多障碍物;却又看到了嶙峋斑驳的石壁上,一个洞然敞开的门户。
然而,当他穿过这道的门户之后,顿时面前再度开阔起来。里面居然随着大坡度降下的地面,形成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大空腔。因此,四壁簇立着好些接顶的多层楼阁,和盘旋而上的梯台、亭舍。
而被这一切环绕在正中的,乃是位于最低处,由锈色斑驳的铁栏和铁网,所分隔和笼罩下的旷达场地。地面铺着厚厚的黄沙,又有若隐若现的骸骨掩埋其中。这显然就是阿关口中描述的斗场所在。
只是此时此刻,无论是上层的楼阁、看台,还是居中连接的梯道还是亭舍,或又是最底部的斗场当中,都已是空无一人。倒是在那些廊道上,一只正在啃咬零星尸体的黑毛豺,对着江畋龇牙裂嘴。
然后还没等江畋出手,这只黑毛豺就冷不防被一箭洞穿脖子,溅血滚倒在旁。却是占据了门道位置的张五常出手了。而这也提醒了江畋,显然在这处斗场下方,有豢养这些活物的空间和输送通道。
而这只黑毛豺垂死的那声短促哀鸣,就像是一个投石问路的征兆和序幕。刹那间在一处梯道出口,轰然人声脚步回响着,冒出好几个带着半截鬼面的身影来。却也为江畋指名了具体的方向。
只见他们手持各色长短刀兵,只是在短促而急切的惊呼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冲过狭窄的石壁梯道,向着孤身犯险的江畋,径直扑杀而来。然而,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张武升居高临下搭射的箭矢。
只听得如弹奏拨弦的嗡嗡轻轻回荡,在这空旷的地穴山壁之间;那些鬼面灰衣的力士,几乎接二连三的应声而倒。在他一照面连珠七箭放倒五人之后,只余身手矫健躲闪开来的最后两人冲到近前。
张五常不由张口欲喊,却只听空气撕裂的嘶嘶风声一闪;江畋就与那两人差之毫厘的错身而过。而后,那两人的动作突然僵直停顿,而又从头颈、肩背、胸腔处,相继迸射处一团团细密的血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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