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车上的说话之间,长街上往来如织的行人,热闹非凡的摊贩和商家店铺,所交织而成熙熙攘攘、烟火十足的市井风貌就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之以绵连的高墙、带着角檐格栅的乌头大门。
而厚重砖铺又被践踏出凹坑的地面,也变成更加干净整洁的石板铺路;原本游曳在街头三教九流的行人声嚣,也逐渐被频繁错身而过,装饰华丽或是精致的车辆和骑马的扈从,踢踏声所取而代之。
转眼之间,古朴浑然淹没在一片紫藤和青蔓的重檐大门,就赫然出现在了豁然开朗的长街尽头;而在门外更是停满了形形色色的宝马香车,更有墙边延伸开来的长长棚子,坐满了各种打扮的亲随。
不过,就在距离大门百步之外的巷口,江畋就提前下车了。作为专供诸侯藩家少年男女的游园会,接下来的场景就得可达鸭自己去面对了。而他则是沿着巷子辗转来了另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内。
而在这里守候着一群顶盔掼甲、打理武器的金吾卫士,更有楼上挽弓持弩的哨兵,眺望着一街之隔的应圣观园林内;只待一有召唤就可以随时前往驰援和接应。见到了江畋之后,就纷纷起身行礼。
而江畋一连走了多处,基本都是类似的配置。象征性的查看和问候了他们的准备状况之后;江畋也来到了应圣观的另一处门户,专供奴婢和物资出入使用的小门。而在这里专门搭起了临检的彩棚。
每一个搬运园内所需的器物用度,进入应圣观的奴婢或是仆从,都在在这里接受相对严格的检查。除了例行的搜身和翻找之外,还有来自西京分部的人员在场,用一面古朴的青铜境从头到脚照过。
那是西京分部收藏的奇物“照骨镜”,可以通过光线反射的强弱,而照出对象身上不同程度的透视图;因此用来检查有没有夹带物品,或是异类混入;因为异类再怎么像人,内部已经畸形变异了。
除此之外,在门房内还暗藏了,用腑食鬼的脑内提取物,所制成的特殊香包;可以令半径十步以内闻到气息的异类,产生不同程度的狂乱、躁动,而再也无法保持伪装或是持续的蛰伏、隐藏状态。
这也是在兴元府之战中,所投射的那种黄色烟气成分之一。因此,江畋波澜不惊的走入期间,对着当下临检的领头人,内机房主事辛公平也是问道:“可有什么发现么?”
“回禀,真正的异类没有见到。”然而,辛公平却是露出一种无奈而又苦笑的复杂表情道:“不过,其他零零散散的发现倒是有一些了。”。随后他就递给江畋一本已写满小半部分的记录的册子。
然而,江畋只是翻开扫了几眼,就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好吧,看来是这些来自诸侯藩家的子弟们,还真会玩花活;虽然他们所驱使的奴仆并没夹带什么危险品,但种类也足令人叹为观止。
从常见的酒水饮料零碎膏药,到绳子、皮鞭、蜜蜡等等用途可疑的道具;还有一些效果不明的药丸和小瓶散剂。但更离谱的,则是诸如缠绕发丝的精致小木人,写着生辰八字的符咒等压胜之物。
至于可疑人等也抓到了几个,主要是事先顶替了仆役身份,想要混进去的,却在照骨镜下暴露了端倪。正在汇报工作之间,外间突然传来些许嘈杂声;辛公平推幕一看道:“官长,又捉到一个。”
只见一名长相柔弱、看似人畜无害的清秀小厮,给扭臂按腿的压在地上。而一名监司属员拿着南越照骨镜和作为光源的汽灯,对着他的脊背一路探照而下,顿时就照出了灰白相间大片脏腑和骨骼。
随后,就停留在了他的股间,那赫然是一个粗大异物的阴影。好吧,江畋不由摇摇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却是想起后世诸如腔肠科的诸多网络段子来。随后发生的节目,江畋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随着江畋踏入庭园之内,扑面而来是多种早冬花卉的馥郁芳香;有尚未凋谢的晚菊,又越冷越发清香的腊梅;甚至还有一丛丛边缘开始枯卷的木芙蓉;层层错落在一处处的华墅楼台、厅堂亭阁间。
就在这凋零肃杀的早冬寒日,反衬出满庭芬芳的生机盎然,最后的繁花绽放之期。许多锦衣华裙的少年男女,三五成群的游览其间或相坐成对;有人当场拨琴吟唱,有人泼墨挥毫、煮茶笑谈亭间。
看起来就是一片安逸闲淡,清平祥和的景象。而江畋上一次看到类似的场景,还是在广陵王邀游的私家园林里,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但是时隔一年之后,这一次他已经是作为壁上观的看客了。
想到这里,江畋不由摸了摸自己下巴,刻意留出来的一点胡须;难道是因为身边的女人接触的多了,自己从身心都已经变老了么?随即,他就四下寻找起进来的可达鸭,然而这处庭院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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