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姐。”靠在帐幔旁边发呆的少年见到米亚走进来,惊讶了一下之后冲她打了声招呼。
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阿瑟·韦尔斯利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接受过完整贵族教育的人,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
“你好,先生。”米亚也惊讶了一下,这不就是刚刚那位被逼着给大家拉小提琴娱乐的小韦尔斯利先生?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周旋在一堆有钱的姑娘中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米亚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对着这位还称不上成年人的少年点点头,绕过他,进入了更里面一些。
两个年轻的男女共处在同一个小型会客室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一要是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即使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大,有着天然的免死金牌也不行。因为米亚刚刚听说了他们这次是回来处理产业的,全家现在都居住在伦敦,这可距离她们太近了。
只不过她后面有一位先生正在追赶她,现在也不好走出去。
米亚转到了会客厅的里面,冲着阿瑟·韦尔斯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外面,示意他不要出声。
阿瑟·韦尔斯利惊讶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转过去了身体。
看来这位小姐就跟他一样,也是不想要面对别人。
“阿瑟?”米亚听到一个男声在说话,“你见到那位来自英格兰的小姐了吗?深褐色直发的那位。”
“没有,或许你可以去别的地方找一找。”阿瑟·韦尔斯利的声音平静,半点儿都听不出来波动,就像是大家对他那个一直很安静,不喜欢说话的评价一样。
“好吧,我再去找找。再见,阿瑟,希望你能够早日摆脱现在的困境。”米亚听到那个轻佻的男声跟阿瑟·韦尔斯利道了别,离开了。
“他走了。”年轻人转过来对米亚说,依然是一脸的平静淡然,就好像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一样。
“谢谢,好心的先生。”米亚倒是不介意这位先生的表情,笑眯眯的跟对方道了谢。
顺便的,还把自己拎着的那壶茶放到了桌子上,“要来一杯吗?”
虽然临近傍晚喝茶对睡眠不太友好,可是这里的红茶实在是太淡了,还要加上奶油跟糖,影响并不太大,真要说的话,它们甚至不如同等体积的咖啡更能够提神。所以米亚也就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了,反正她今天晚上也不可能睡的太早。
“呃谢谢?”阿瑟·韦尔斯利愣了一下,坐到了椅子上面。
这还是头一次有姑娘邀请他喝茶,而不是因为他的沉默寡言而直接离开,阿瑟突然之间就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米亚,这位女士到底是怎么拎着这么重的一只茶壶从大厅那边走过来的?
“加奶还是加糖?或者都加?”米亚为阿瑟倒了一杯热茶,询问他。
之前她躲在这里的时候就支使着女仆为她端来了奶跟糖,加上桌子上面摆着的小饼干,完全不必担心出现尴尬的情况呢~
阿瑟总觉得这位女士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她到底哪里不对。
还没有进入社会的稚嫩年轻人很显然不知道有一种人可以被称作奇葩,他面前的这位小姐恰好就是其中一位,哪有人在躲藏追逐自己的人的时候还会拎着一壶茶的?米亚的这种悠闲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加奶就好,不加糖。”阿瑟在愣神之后回答。
“好的。”米亚点头。
很好,总算是遇见了一个没有那么喜欢吃糖的家伙,天知道她现在都快要对糖这种东西有阴影了,英国人民吃糖的方式直接让她想起来某个银发小鬼了!
还有他那个可怕的大哥,得知自己送给可爱的小侄子朋友的零食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对方的哥哥抢走之后,米亚简直是服了这家人对糖类食品的热爱了,到现在都没摆脱这可怕的记忆。
以至于再次回到英国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双重冲击下,让她这个曾经也喜欢吃甜食的人现在基本上都不吃糖了!
两个都不是很喜欢说话的人就这么一直默默的对着喝茶,直到这场舞会快要结束了,才分别从这间小会客室里面离开。
“你可真是能躲。”玛丽对着一不留神就没有了影子的米亚没好气的说。
明明舞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为什么这家伙总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今天晚上过的怎么样?”米亚才不管玛丽的抱怨,这家伙只是只是习惯性的想要找人吐槽找不到心情不爽而已,不用理她。
“还不错,听到了一堆各种八卦事件,其中最多的就是莫宁顿伯爵家的。”伊丽莎白翻了个白眼。
爱尔兰的人民跟英格兰的人民也没有什么不同,大家对于八卦的热情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离开朗博恩,依然身处在麦里屯,耳边随时都在接触着家庭主妇们的流言洗礼。
“关于那位阿瑟·韦尔斯利的?”米亚再次同情了一下这位可怜的年轻人,都成了八卦的焦点了!
“没错,就是关于他的。整个晚上我都在听说韦尔斯利夫人是怎么把她的儿子从伊顿叫回来退学的,就为了给小儿子攒学费。”玛丽接口。
她今天晚上至少听到了超过五个版本的这位先生的遭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人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还是说都柏林实在是太平静无聊,以至于她们只能把目光聚焦在一个可怜的年轻人身上?
这么想的玛丽丝毫没有考虑过她自己也是个年轻人,而且还跟这位年轻人同龄,现在一副年长者的样子,也是挺搞笑的。
“大概是因为这家人以前的生活过的不错,现在不如以前了吧。”一直沉默着的简·爱开口,有些怅然。
在被舅舅收养之前,即使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一般,但是也是过过一段好日子的。那时候她父母双全,还是他们捧在手中的小天使,而不是在舅舅的家里饱受表兄表姐的恶意嘲讽。
想必莫宁顿伯爵一家也是这种情况,家道中落总是会招来闲言碎语的。
几个姑娘没有再说话,这个话题可不好接口,不但是简·爱,就连安德森太太的家当初也是遭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以至于她不得不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商人,给人家当继母,最后落到了这种地步。
接下来的日子,几个从英格兰来到爱尔兰的客人们就在不停的参加各种宴会中度过了。
都柏林的盎格鲁爱尔兰人似乎对于伦敦有一种非比寻常的好奇,莫宁顿伯爵家搬到了那里之后都快要破产了的事情让这些人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米亚她们就成为了这种渠道。
“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没去过骑士桥(莫宁顿伯爵家的现居住地),但她们依然孜孜不倦的向我询问着那里的情况。”扑到在沙发上面,玛丽抱怨着。
在她看来,这里的家庭主妇们因为需要做的事情更少,以至于要比麦里屯的主妇们悠闲多了,这让她们有更多的时间用在交流各种没有必要又重复的消息上面,比如说热衷于打探关于伦敦的事情。
“居住在爱尔兰的英格兰贵族跟英格兰本土的贵族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们更放肆也更疯狂。”安德森太太摇摇头说。
“你要知道,因为远离政治中心,这里的贵族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吃喝玩乐上面了,他们甚至肆无忌惮的借钱跟抵押,因为总会有钱还上这些窟窿的。”她缓慢的说,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往事。
玛丽瞬间噤声,她忘记了安德森太太的娘家也是居住在爱尔兰的有钱有地位的人,只不过这个家族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曾经的辉煌,安德森太太自己也不愿意去回想这段往事而已。
“我倒是对那位韦尔斯利夫人挺好奇的,只是在克里斯托夫人的宴会上面见过她一面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这位夫人了,可是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们家还没有处理完这里的产业,并没有离开都柏林”伊丽莎白撑着下巴,一脸深沉。
难道家道中落的情况就这么严重?
“我想大概是因为她总是想要给自己的儿子跟女儿找个有钱的配偶的关系吧。”米亚轻笑。
韦尔斯利家可不仅仅是那位阿瑟·韦尔斯利没有结婚,还有威廉·韦尔斯利跟安·韦尔斯利没有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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