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太子朱翊钧在后宫,日常时间里除了玩闹,也是有跟着内臣认字的,只不过看的是《三字经》,或许这也是隆庆皇帝并不急着让他出阁读书的原因。
不过魏广德知道,或许当初在裕袛闲话是进了隆庆皇帝的心了。
十岁出阁读书,这不就可以直接上四书五经和史记了吗?
魏广德觉得他明白了皇帝的想法,打算是等太子十岁时直接安排他和张居正给朱翊钧讲课。
当然,这个猜测他才不会去找皇帝求证,等几年就等几年吧。
不过看到高仪这么激动,他也是急忙过去给他端茶递水,要是高仪真倒在他值房了,多晦气。
而兵部尚书霍翼也已经站过来,给他轻轻捶背,而另外的侍郎等官员也都面露关切,只是心中想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喝了点水,情绪平复下去,高仪也渐渐缓过来。
“魏阁老,你去和首辅、次辅大人说说,应该召集内阁和六部堂官商议此事啊,太子教育乃国之根本,绝不能拖延。”
高仪快速对魏广德说道,说话间面色又开始潮红,显然又激动上了。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请首辅大人、次辅大人来此,还有其他内阁阁臣,我们先商议下此事该如何做,是否要再次请旨。”
魏广德心里高兴,可脸上却不曾浮现出来,而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以魏广德对李、陈二人的理解,即便现在请他们过来,也只会好言劝慰,毕竟是皇帝的决定。
实际上太子读书的事儿,早点晚点,大臣们都不怎么关心,也只有有资格做太子老师的那些翰林侍读才感兴趣。
当下,隆庆皇帝春秋鼎盛,大臣们谁又会对一个稚童产生兴趣。
魏广德看不透张居正是个什么心态,那天的眼神意味深长,反正他暂时没想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叫来书吏,安排他们去请李春芳和陈以勤过来。
不多时,二人联袂到来后,魏广德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面对他们时,魏广德自然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子象啊,陛下既然已经乾纲独断,我们就不要再争了。
太子讲学是事关社稷的大事,是很重要,可我也听闻过,殿下天资聪颖,虽然没有进学,却也在后宫识文认字了。”
李春芳一开口,没说几句话,就被高仪打断道:“首辅大人,太子殿下怎么能跟着阉人读书,殿下进学也是应该跟随儒贤才对,此事万万不可啊。”
身后的陈以勤先是看了眼魏广德,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知道要置身事外,所以他不得不上前一步也开始劝慰起来。
不多时,张居正、殷士谵也被通知到了,实际上他们在各自值房的时候也听到了消息,而这个消息根本就是从李春芳值房传出来的。
隆庆皇帝批示的奏疏,从宫里出来就会第一时间送入他的值房,分配下去。
有些事儿,是直接返回各个衙门办理的,自然就直接送过去好了。
而需要内阁关注、协调的,自然就要安排好差事,定好由谁负责,奏疏也一并交给他发下去。
好书歹说,总算暂时安抚好高仪,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和李春芳、陈以勤说好,明日召集六部九卿举行一次阁议,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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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送走后,魏广德整理下官袍才笑道:“没想到高尚书性格如此执拗,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说话间摇摇头,安排芦布收拾下值房。
已经过了散衙时间,都是被高仪害的。
不过他走出内阁的时候,门外却遇到张居正,他身旁还有陈以勤和殷士谵。
“善贷,一起到我那里喝两杯,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张居正看到魏广德出来就笑道。
“好。”
魏广德看到陈以勤和殷士谵都在那里,知道他们肯定已经答应了张居正的邀请,虽然有些突兀,不过还是一口应承下来。
等出了皇宫,跟家丁吩咐一声回去报信,四乘大轿就前后一列向着一个方向行去,目的地自然是张居正的府邸。
其实张居正说好久没一起喝酒,只不过是托词。
新年的时候,内阁几人就一起找地方喝过一场。
毕竟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算算时间也不过才两个月而已。
到了张居正府上,坐在花厅里休息,只有下人准备酒宴。
四个人坐一块,一会儿谈谈政事,一会儿又扯到当年裕袛旧事,聊起来倒也热闹。
“善贷,你对陛下安排太子十岁进学有何看法?”
等入席几杯酒下肚后,张居正才对魏广德说道。
魏广德笑笑,意识到张居正似乎对此事也很上心,看来那天给自己的眼神就是想要联手促成此事。
虽然隆庆皇帝才中年,可张居正似乎已经等不及想要做“太子太傅”了。
“叔大兄,陛下的批红我虽没看,可也能大致了解陛下的心思。
太子一旦出阁读书,那作息就和我等一样。
太子毕竟还年幼,作为一个父亲,我倒是理解他爱子心切。”
魏广德笑道,“至于高尚书说太子不该和太监为伍,而是应该跟着儒贤读书,我却是不以为然的。
内书堂的老师,可都是翰林学士啊,也就你我当初没机会去内书堂讲讲课,否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见到我们还要叫先生。”
“呵呵......也是。”
张居正笑笑,他知道魏广德的意思了,此事不急。
魏广德不急,他张居正自然也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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