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这样,脸上还不能有丝毫不满情绪显露,还得带着笑,好好说话。
躺在椅子上,魏广德不由得想到这两天内阁之事,不由得叹息一声。
昨日,陈以勤上奏,“言臣伏睹皇上恭已图治,虚心任人,凡机务之繁悉委裁于内阁臣等,随诸臣后,窃见国家大体时用之宜”
这份奏疏,也是陈以勤离开朝廷前最后一奏,把自己对朝政的想法一一道来。
而在今日,陈以勤正式上奏乞致仕。
不过安照惯例,隆庆皇帝是不会允辞的,即便大家都暗中已经有了默契。
果然,
一起的,还有户部左侍郎张守直请辞户部尚书的奏疏,皇帝也都是不允,命其即刻赴任。
“张侍郎,以后应该叫张尚书了。”
魏广德看着这份奏疏,对身旁的张居正笑道。
“是啊,这些日子守直把户部打理的不错,户部应该能够安稳一阵子。”
张居正笑道,“逸甫的辞呈,却是不明白了,他身体的老毛病,在京请假修养一段时间就行了,何必乞归。”
“逸甫兄身体不好,他担心回川路途遥远,等真不行了再乞归,怕是回不到家。”
魏广德只能小声应付一句。
陈以勤和高拱,还有隆庆皇帝掺和的事儿,他不便对外提及。
于是转头,魏广德就对中书舍人吩咐道:“把这份奏疏,派人给陈阁老府上送去。”
陈以勤昨日递交乞归奏疏后,就已经回家等待消息,并没有来内阁,所以这份批复的奏疏还得派人送到他家里去。
应付了这边,魏广德就径直回到自己值房去,等待中书舍人把今日送到内阁的奏疏分发过来处理。
到下午的时候,魏广德就听到消息,陈以勤
而到了
如此之快,密集的上奏乞休奏疏,也是因为陈以勤现在一刻也不想继续呆着京城。
这些天因为吏部的原因,朝中变动很大。
但是在李春芳、魏广德等人家中宾客如织的时候,陈以勤府上却因为他乞休的原因,一下子没了什么人气。
或许是有些伤心,除了少数关系特别近的人来家中外,再无其他。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既然如此,陈以勤又怎么会考虑拉长时间,还是尽快完成三奏的程序,让隆庆皇帝放他离开好了。
而在陈以勤递上
“卿以协学宏才、冲怀雅度,早登侍从,几著声华,乃简自先皇侍朕藩邸启,沃岁久禆益弘多,暨朕嗣宅丕基眷惟旧学,擢居纶阁,俾赞枢机,卿乃同寅协恭
深得大臣之体,诸所匡弼具见忠勤,朕方倚毗共图至理,而固陈微疾屡乞优闲慰谕再三请,尤力重违雅志,特用允俞兹加卿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余官如故,仍赐驰驿遣官护送,有司岁给舆隶八名,月馈官廪六石以称朕优眷至意
乞归田里,竟全师傅之高.”
隆庆皇帝的批复,直接是写的敕谕。
加太子太师,对于致仕的陈以勤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可言,不过有司安排轿夫八人伺候,每月给禄米六石的退休待遇,也算是对致仕的陈以勤很大的实惠。
这是加赏,做为尚书阁老,本身的退休福利依旧,可比大部分官员致仕后只是安排驰驿好很多了。
陈以勤算是可以风风光光回老家养老,不对,应该说是养病。
就在陈以勤收拾家底准备离京的时候,魏广德此刻正在李春芳值房参加又一次阁议。
虽然陈以勤致仕,但高拱也没有马上进位次辅,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儿。
而今日的阁议,召集者就是高拱。
“之前几日,吏部一直忙于裁革冗员事务,朝中一些事务因此耽搁。
今日请诸公来,就是想把所有事儿一并谈好,定下来,明日上奏陛下知悉。”
高拱在众人到来后,抢在李春芳开口前就说起来。
对于高拱的做作,内阁诸人都似习以为常,都是面色不变,洗耳恭听就是了。
“兵部原右侍郎李迁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兼理粮饷,礼部右侍郎王希烈改为本部左侍郎,翰林院掌院事侍读学士诸大绶为礼部右侍郎吏部靳学颜为本部左侍郎,翰林院学士掌院事,吏部右侍郎张四维协理部务.”
这些事务,其实朝廷早就有过讨论,大家也都没有意见,只是吏部一直没有呈文上来,所以没能正式上任。
但实际上,大明朝很多时候是官员已经在新职位上办公。
就比如张四维,之前一直是翰林院学士,但却已经坐着吏部右侍郎的活儿,只是一直没有旨意转正。
当然,他能去吏部,也是因为高拱的缘故。
高拱看中其才,所以把人叫到吏部帮忙。
翰林院学士出身的人,入仕即为吏部或者礼部右侍郎,这也是潜规则,或者私下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因此也没人说这么做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如果不是从这两个衙门入仕,则距离内阁就稍远了,虽然不能说就不能入阁,但这两个职位确实是翰林学士们入阁的快速通道。
高拱这下要把张四维扶正,其实也是让他搭上这条快速进阶之路,也好早日安排他入阁,为自己在内阁里发声。
就在众人都点头,认为吏部此奏可以覆议后,高拱忽然又说道:“数十年来考察惩汰之数,大较前后不相上下,以是袭为故常,其数既足虽有不肖姑置勿论,其数不足虽无其人强索以充,可谓谬矣.”
听到高拱开头,魏广德心知这是高拱打算利用京察搞事。
什么叫考察裁汰有定数,人数够了就算发现有官员不职也不处罚,人数不够,就算有官员称职也被扣罪责充数。
等高拱说完,魏广德顾盼左右,想看看其他人什么反应的时候,门外有书吏忽然进来报道:“各位阁老,兵部左侍郎王遴、右侍郎魏学增大人有急事求见。”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