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褚那张冷脸,被门遮挡不见。
杨管事跺跺脚,脸上的苦味儿更多,更浓郁了。
“这老褚,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他性子消停点儿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油盐不进。”
“显神侄儿……你别怪他,这事儿,哎,说不清。”
杨管事稍一琢磨,示意我往街口那边走,那里有酒店。
我摇摇头,说没事,便跟着杨管事往外走去。
杨管事多打量我好几眼,是确定我真没事儿了,才神态松缓许多。
“怎么说呢,当年你爸罗牧野,和我大哥杨鬼金,的确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隍司能派遣出来这么多人手去和他行动,钱只是其中一部分缘由,更多,还是因为我大哥当时是隍司管事。”
我什么都没问,杨管事反倒是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这也吸引了我的兴趣。
毕竟,隍司之后给我的资料中,并没有关于我爸妈这些人情信息。
“他们合作了很多次,罗牧野只要尸体,其他物件,都交给隍司了。因此,隍司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其他物件?”我眉头微挑。
“对,显神侄儿你还不知道,当年你爸掘坟,从来不掘普通人的,我说的普通人,就算是家财万贯,封王封侯,那也是普通人。”
“他只挖先生,或者道士,最次,也是有着一定声望的下九流的坟。”
杨管事的呼吸略显得粗重一些。
此刻阳光很大,我却骤然觉得一阵寒意涌来!
下九流的坟,还好……
先生,道士?
我爸竟然挖这样的坟!?
这时,杨管事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更谨慎道:“有些话,不好在这儿说了,先住下。”
他视线落至路对面的一间酒店。
我呼吸稍显的急促,点头说可以。
开房入住自无需多言。
进了酒店房间后,杨管事小心翼翼的反锁上门,又摸出来了一张符,直接贴在门上。
这符同样复杂,杨管事有些肉痛,可也放松了许多。
“哎。”杨管事又长叹一声,脸上全然是苦笑。
我俩又去靠窗的沙发处坐下,杨管事才接起来了先前的话。
不过,他尤为凝重的说了句:“今天显神侄儿你听到的一切,必须要烂在肚子里,整个隍司,只有我知道,以及老大知道。”
“老大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对于隍司的好处太多,太大了。”
“而我知道,全然是因为我大哥,他最后一次行动之前,已经觉得有些不妥,才和我交代了一应事情。”
“再之后,我才能做隍司管事,否则的话,我除了头脑灵活一些,实力是不够的。”
“而老大,也是念在这些事情上,才一直护着我。”
“挖出阳神的道士,先生坟,对于出阳神那一脉来说,你爸罗牧野,就是他们最恨的那一脉人。”
“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的话,显神侄儿,你活不到现在的。”
“隍司,也存续不到现在。”
杨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所以,你用的符,不是买的?”我问了杨管事一句。
杨管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才说:“大哥给的,这些年用的很节省,当年大哥带回来的很多东西,都留在隍司了,老大封存了起来,那些多是法器,符箓,一段时间,老大就会暗中售卖出去一些,当然,他也留下来一些使用。”
我点点头,依旧若有所思。
杨管事顿了顿,继而又道:“这件事情,还和一个人有关。”
“谁?”我微眯着眼。
“阴阳先生,秦崴子!”杨管事一字一句。
我心头猛跳,如若擂鼓。
我还没开口,杨管事继而又道:
“罗牧野的绝大部分行动都是秦崴子授意,他算时辰,点方位,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返,都要严格按照他所说的去办。”
“基本上,没有遇到过太多风险。”
杨管事的语气更为谨慎,他脸色又变得极其复杂,摇了摇头说:“可我大哥说,最后一次行动,罗牧野没有听秦崴子的意见,甚至,这件事情不是秦崴子授意的,是来自于冥坊某一位大人物的要求。”
“那大人物具体给了罗牧野什么条件,我大哥并不知道,只知道罗牧野和秦崴子长谈了一夜,虽说秦崴子还是点了时辰和方位,但那天依旧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我语气都显得急促起来,追问杨管事。
“秦崴子出了车祸,一直昏迷不醒。”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