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隐青站在一侧,目送轿子离去。
微风拂过,吹起元滢滢腰肢间垂落的薄纱,露出被枝条划破的衣裙。
危隐青神色微顿,目光在元滢滢和沈辰星之间来回逡巡着。
元滢滢坐在柔软的轿中,全然不知就在刚刚,她费心想要遮掩的一切,已经被危隐青发现。
直到轿子远去,元凝霜才目带凛冽之色,冷声道:“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元滢滢轻抿着唇,闷声道:“什么都未做。”
元凝霜拢起柳眉:“我只问一件,你对那些公子,可做了逾越规矩的错事?”
倘若元滢滢答了是,元凝霜自然不会饶她。元滢滢虽然身为庶女,但她一人的言语轻浮,会给元氏女眷的名声带来污点。
除了和沈辰星的讨好似的轻吻,元滢滢自然没有让那些公子们,得了她的便宜。元滢滢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若是轻易地便让对方沾染了身子,即使是摸摸手,碰碰身子,但落在那些男子心中,她便是可以轻贱的,不必迎娶进府,只需要春风一度的人物。
元滢滢自然不想和梦姨娘一般,做旁人的姨娘。她要做堂堂正正的妻子,但却不会因此,宁愿选了一个贫穷书生。元滢滢要
做钟鸣鼎食之家的正妻,进出府门都有仆妇环绕。
“你莫要冤枉我。我不过在宴会中走过,是那些公子,非要把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我又能如何。”
元凝霜想着,若不是元滢滢眼含春水,体态妩媚,那些公子即使心绪浮动,也不会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但看到元滢滢那副委屈的模样,元凝霜歇了说教的心思。她心道:罢了,只要对元氏女子名声无损,便全凭元滢滢肆意折腾去罢。
“你心中有计较便好。另有一件事,我要嘱咐你——”
“依你的身份,绝无可能嫁给沈公子,莫要痴心妄想。”
说罢,元凝霜便合拢眼眸,不再与元滢滢言语。
元滢滢脸颊涨红,只觉得自己被元凝霜好生羞辱一番。她尚且没有对沈辰星起了心思,但元凝霜的言语,却好似她是什么卑贱的玩意儿L,指定不能攀附沈辰星这般的大树。
元滢滢很想大闹一场,斥责元凝霜羞辱于她,但是她不能。
纤长的指甲没入肌肤,元滢滢忍耐着疼痛,才没有落下泪来。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贱,若是和元凝霜闹开了,不仅不会得到想要的一切,还会被各方怪罪。元滢滢会被罚去跪祠堂,连累梦姨娘被元老爷不喜。
下轿时,元滢滢的眼眶发红,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众奴婢瞧见了,却不敢出声询问。
毕竟,元滢滢和元凝霜同坐一轿,出发去宴会之前,两人还相安无事。这回来时,元滢滢却满脸委屈,而元凝霜面色微冷,足以可见,元滢滢的委屈是因为元凝霜而起。
元滢滢回府以后,没有理会丫鬟轻云“宴会如何,可有相中的郎君”的询问。她将房门紧闭,不让任何人进来,自己埋进被褥中,任凭泪花模糊了双眼。
直至哭得累了,元滢滢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睑轻合,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看到了自己在元家的过去,和她可能会迎来的结局。
梦境之中,元滢滢一直嫉妒元凝霜的一切,她各种使心机耍手段,试图压过元凝霜。可在心机谋划上,元滢滢向来是有两分就显露两分,而元凝霜则是有十分却仅仅显露一分。
如此这般,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元滢滢心思不安分,纵然元凝霜对她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多次包容,但元滢滢仍旧不知足。
出生和教养上的差别,让元凝霜精通宅斗中女子的各种手段,只听罢区区一句话,看到一点神情姿态,她便能思虑良多,将种种事情串通起来。但相比于元凝霜对于宅斗手段的得心应手,元滢滢显然逊色良多。
她的手段心机太过浮于表面,陷害人的法子,甚少得到效果。
在元滢滢孤注一掷,试图寻个如意郎君,彻底比过元凝霜时,元滢滢却被有心人误导,将鱼目当做珍珠,甚至被人发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私相授受,成就好事的不堪事情。
自此一遭,元滢滢的名声彻底坏了。
提及她的名讳,众人只能想到,那婀娜娇媚的身子,白花花的肌肤欺霜赛雪。只是,提起这些时,却不是称赞,而是猜测连连。
出了那样的事情,元滢滢不得不嫁。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没有十里红妆,没有众人歆羡,有的只有一顶简陋的小轿,和那个性子沉闷的男子。
元滢滢不愿意嫁过去,她不要跟着男子过苦日子。
她生来,就应该是享荣华富贵,而非落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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