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滢滢斜依偎在软枕旁,姿态慵懒地掀起眼睑。
大片乌黑的青丝,顺着她瘦削的肩膀,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隐在青丝后的圆润柔软,如同软玉一般白皙的光芒若隐若现。
她美眸轻闪,眸子里映照出来的,果真不是沈辰星的身影,而是身穿鸦青色杭绸素面锦袍的危隐青。
他的剑眉之上,仿佛凝结着经久不散的寒意,望向元滢滢的那双黑眸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危隐青的声音,也如同他冷峻的神情一般,冷若寒冰,令人望而生畏。
他道:“果然是你。”
那副轻飘飘的语气,好似危隐青早已经看透了,藏在锦被之下的,不只是沈辰星一人,而是元滢滢和沈辰星同卧。
此时的元滢滢,心中已经没有了对危隐青的畏惧。在她看来,危隐青若是想要给她难堪,那刚才便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有元凝霜在,危隐青当场挑破沈辰星锦被暗藏美人之事,再让元凝霜把元滢滢带回去好生教训一番,岂不是水到渠成。
但危隐青没有。
元滢滢无暇去揣测,危隐青为何保守了这个秘密。不过,自从她知道,危隐青和元凝霜的关系时,便将危隐青也视为了讨厌的人。在元滢滢的眼中,元凝霜虚伪至极,而危隐青也不遑多让。
就比如现在,元滢滢一副娇媚动人的模样,全然显现在危隐青的面前,他却连眉峰都未曾紧皱,两只眼眸里面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
从元凝霜的口中,危隐青能够得知元滢滢的品性如何。
——她浅薄无知,自以为满腹心机,实际一眼便能看穿。
总之,元滢滢除了美貌,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品行。
危隐青向来不愿招惹是非,若非元滢滢招惹的是沈辰星,她又是元凝霜的庶妹。即使今日,元滢滢同一男子,在船只上颠鸾倒凤,不知今夕是何夕,危隐青也不会留给她半分眼神。
但因着元滢滢的身份,危隐青薄唇轻启,说着女子应品行端庄,不能肆意妄为。
但元滢滢显然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垂首搅弄着发尾。
“一人放浪形骸,无人会理会,但若是牵连了其他女眷的名声……”
元滢滢听得黛眉蹙紧,从小到大,元老爷用这番话来教导她,姜氏屡次用这几句话来警告她。元滢滢丁点都听不进去这句话,在她看来,元氏的荣华富贵,她不曾尽情享受过,为何元氏的名声,却要她区区一庶女来承担。
元滢滢径直打断危隐青的话:“男欢女爱,本就要两人才可以。若是我单纯引诱,无人理会于我,这媚眼不就抛给了瞎子瞧嘛。危公子,或者,我该尊称你为一句,我未来的——姐夫。你既然认为,我耍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可见在你的心中,沈公子已迈进了我的陷阱。由此看来,你该去劝他,不该来劝我。狐媚子怎么会改掉本性,该改的,应该是你们才是。”
看见危隐青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细
微的变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一寸寸地破裂开来,元滢滢难得觉得心中欢喜。
她将慵懒妖娆的身姿,缓缓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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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滢滢觉得,姜氏曾经谩骂她的那些话,说的并不对。
姜氏说她被养歪了,一肚子歪门邪道。
但元滢滢想着,她是从骨子里便是恶的,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就比如现在,她的心脏就在砰砰直跳,脑袋里琢磨出了新的坏点子。
她身子微微向前倾去,原本垂落在胸前的青丝,被轻轻拨弄至一旁。大片牛乳白的肌肤,明晃晃地呈现在危隐青的眼前。
元滢滢清楚地看到,危隐青挺拔如松的身姿,微微弯曲,他满是光明磊落的视线,此刻却轻轻错开视线。
元滢滢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或许在心机手段上,当真比不过元凝霜。但元滢滢清楚,自己何等模样,最是惑人心神。
正如此时此刻,发丝轻撩,肌肤外露,向来甜腻的声音被故意放低放重,带着无尽的风情。
她柔唇轻启,意有所指地问道:“像危公子——不,像姐夫这等的翩翩公子,自然相信只要心中无美人,眼前美色尽是空空。可是,姐夫,为何你要垂首低眸,不敢抬头呢?”
面对元滢滢浅显的撩拨,危隐青当即抬起头来,他眸色平淡地看着面前的美景,心绪好似没有丝毫波动。
“以色侍人,终是没有好结局的。”
他声音中,不再是平日里的漠然冷淡,而是夹杂着对元滢滢的轻视和厌恶。
元滢滢抿唇偏首:“是吗?”
说着,她素白的柔荑,便做掀开状,意图掀开锦被,露出内里的无限风光。危隐青只看着,元滢滢脖颈上垂落着的两条细长的丝绸带子,便知她隐藏在被褥
在元滢滢掀开锦被的一瞬间,危隐青当即紧闭双眸。
他的视线,被一片黑暗所覆盖,看不到眼前的景象。
元滢滢只着单薄的里衣亵裤,她纤长白皙的两只腿,骨肉匀称,宛如极佳的珍品,只需看上一眼,便想要珍之藏之,再不让旁人窥探。但危隐青却闭上眼睑,丝毫没有偷看的打算。
元滢滢拿起散落的衣裙,缓缓穿戴整齐。
屋子异常寂静,从秦淮河面涌进来的风,拍打在元滢滢的衣裙上,使得裙摆似波浪般荡漾。
元滢滢没穿绣鞋,她一只手提着绣鞋,蹑手蹑脚地走到危隐青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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