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定安侯每次想起孙公子被欺辱的场面,便加深了对沈辰星和元滢滢的怒意。在他的眼中,孙公子不过是言语行径唐突了一些,便落到如此境地。若非当初孙公子沾染了元滢滢,倘若他没有遇到沈辰星,便不会如此凄惨。
定安侯收拢掌心,手背泛起青色的筋脉。他神情温和,朝着众人走去。
定安侯是长者,元凝霜自然要好生招待。
定安侯稍做寒暄,得知了元凝霜订了婚约之后,便温声调侃了几句。
元凝霜只垂首不语。
定安侯似是随意一瞥,看到了相互靠近的沈辰星和元滢滢,便做惊讶状,出声询问道:“我不曾记得,你还有个同胞姐妹?”
元滢滢和元凝霜,皆是元老爷的血脉,仔细看来,眉眼中确实有几分相似。
闻言,元凝霜淡淡道:“是庶出妹妹。”
定安侯意味深长地颔首道:“元氏出美人。先是你,如今连一个庶出的女儿,都生得如此美艳。你未婚夫婿,可是危氏的二子?”
元凝霜点头:“正是。”
定安侯便笑道:“当真是正好。你嫁与危氏二子,你的庶出妹妹,想来不日也能嫁进去高门。”
元凝霜只是
含笑不语,许久才道:“侯爷莫要玩笑了,庶妹还未订婚,不好污了名声。”
定安侯忙道:“确是如此。不过依照你庶妹的模样,想来嫁进高门,也指日可待。”
元凝霜便不再言语了。
说罢,定安侯便转身离开。他已经看出,元凝霜虽然端庄大方,但对元滢滢这个身姿妖娆的庶妹,看来并不十分中意。不过,此事在情理之中,元滢滢的容貌身姿,一瞧便是不安分的。男子或许会喜欢,但女子,只有油然而生的厌恶了。
定安侯停下脚步,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好法子,可以为他的外甥好生出气。
倘若,在元凝霜大婚之前,她的庶妹便不知廉耻地勾搭她的未婚夫婿,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尽魅惑姿态,肆意地颠鸾倒凤。如此,元滢滢的名声受损,定然会被人当做狐媚子、浪□□子。而元凝霜只得捏着鼻子,为未来夫婿收元滢滢进房中。只是,元凝霜纵然收了元滢滢,但庶妹勾引夫君的耻辱,足够她记忆一辈子,一时半会儿尚且可以隐忍不发,但时间久了,怎么可能不出手对付元滢滢。而危隐青呢,此类人最是端方有礼,被人看到与妻妹春风一度的模样,心中便犹如梗着一根刺。
待元滢滢进了危家,嫡亲的姐姐不喜她,夫君厌恶她,如此这般的日子,怎么算不得一种折磨呢。
定安侯以为,孙公子如今的凄惨结局,根源便在元滢滢的身上。若是元滢滢过得不好,他心中便觉出几分畅快。
他既然已经想通,便俯身在属下耳边低语几声,吩咐好一切。
——今日宴会,有诸多郎君和女眷在场,正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沈辰星从元滢滢的口中,不能知道她的心愿。但沈辰星的性情,从来就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他索性攀上高梯,身形一跃,便从红绸缎带的缝隙间,看到了几个字样。
他面色沉稳地走了下来,却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已经惊讶了一众人等。
元滢滢看着他攀的那样高,甚至在高梯上探身一跃,心不免提的高高的。直到沈辰星安稳地下了高梯,眉宇高挑地朝着她走来,薄唇轻启之间,却不是在说刚才有多么凶险,而是说着:“我知道了,你瞒不得我的。”
元滢滢黛眉轻蹙,小声嘟囔了一声“疯子”。
但她心中仍旧记忆着,沈辰星的身份地位,以及自己想要荣华富贵的筹谋,便软了声音,娇滴滴地说道:“不许说出来。”
她束袖的绑带,随着风扬起,顺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轻轻拂过。
雪青色的曳地长裙,本就衬得她肌肤赛雪,模样清丽。此时,元滢滢刻意的温柔作态,不显得扭捏做作,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那娇嗔的双眸,轻颤的眼睫,悠悠地望过来时,沈辰星的心脏蓦然停了一拍。
往日里,他最是不喜女子的扭捏作态,见了如此情状,便要出声冷嘲热讽一番。沈辰星从来也不理会,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可否太过直接,会惹得一颗芳心破碎。他只将自己的心绪,尽数吐露出来。
而如今,元滢滢的情态并不高明,甚至和其他女子比起来,有些拙劣不堪。但沈辰星却没有冷言讥讽,他没有觉得愚蠢,甚至觉出了……几分可爱。
“沈公子,沈公子?”
沈辰星顿时回过神来,他轻轻摇首,只觉得掌心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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