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也未尝可知。”
元滢滢轻声应着,不再询问。
她掀开帘子,看着随家屋舍逐渐远去,想起自己嫁给随席玉的时候——别的新娘子都有娘家陪伴,唯独她孤身一人,周围人议论纷纷,只说随席玉娶了元滢滢这般的也好,没有娘家最好拿捏。元滢滢心中满是惶恐,暗自想着随席玉会如何拿捏她,是会欺负她吗。温热的手掌拢紧了元滢滢的手腕,随席玉听到了那些议论声,他出声安抚道:“不会的。”
随家的门槛,是随席玉抱着元滢滢走进去的。他的怀抱温暖,脚步平稳,让惶恐不安的元滢滢感受到了久违的依靠。
马车经过随家的田地时,马家媳妇和她男人正在劳作,看见了元滢滢轻轻摆手。元滢滢抬手回应着,想到随席玉下田时,她便坐在阴凉地等候,待到用饭的时候,随席玉将馒头掰成两半,分给元滢滢一份。看到焦黑的饭菜,随席玉面不改色地吃下,把好的留给元滢滢。
两人仰面躺在田地里,看着蓝天白云。随席玉声音淡淡:“滢滢,以后饭菜我来做罢。”
元滢滢轻声应了,心里却有点难过,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饭难吃,让随席玉嫌弃了。
随席玉包裹着元滢滢的柔荑,语气郑重:“做了官便好了,到时领到功劳,便为你求个诰命,再不用沾染这些粗笨活计,会有仆妇小厮……”
元滢滢轻声问道:“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绣坊里,元滢滢只有做绣活才能有饭吃。她嫁给了随席玉,若是不做活,便会被随席玉抛弃了罢。
随席玉长臂伸出,将元滢滢按在自己的胸膛处。他的心跳声平静沉稳,清冷的声音响在元滢滢的头顶。
“滢滢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日都让我看到你,便足够了。”
……
元滢滢眼眸发酸,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将帘子缓缓垂落。元滢滢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宗以成。
宗以成轻声笑着:“风太大了,瞧你,都迷着眼睛了。”
元滢滢胡乱地应下,宗以成便要给她吹眼睛。
他靠的很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元滢滢的下颌,俯身靠近。元滢滢甚至能够看得清楚宗以成根根分明的眼睫,浓密而纤长。
宗以成撑起元滢滢的眼睑,轻轻吹气,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尽数朝着元滢滢涌来。
元滢滢的眼睛下意识地沁出水珠,声音绵软道:“好,好了。”
她本就不是被风迷了眼睛,而是因为想起了随席玉。但被宗以成吹了几下眼睛,刚才的思念便尽数散去,心中乱糟糟的。
宗以成收回手,轻声道:“外头风大,元姑娘再掀帘子,可要仔细眼睛。”
元滢滢轻声应着。
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音,宗以成浓眉拢紧,他不欲停下马车,反而低声吩咐车夫赶路。
元滢滢疑惑道:“我像是听到有人唤我的名讳。”
宗以成笑道:“如何会呢,元姑娘应
是困了。这里有被褥,你躺好休息就是,待你睡醒了,我们便已经走过大半路程了。”
元滢滢不疑有他,刚躺下睡着,只听骏马嘶鸣声响起,车夫猛勒缰绳,才没有撞上拦路的骏马。
元滢滢睡眼惺忪,柔声问着发生了何事。
“小事,我一会儿便能处置好。”
元滢滢便重新躺进被褥中。
宗以成转过身来,面色带着冷意。他走下马车,看着满脸冷峻的桓瑄,沉声问道:“骏马受到惊吓,险些掀翻,你此举是想要我的性命吗?”
桓瑄扯唇冷笑:“宗以成,你莫要颠倒黑白,你要带滢滢走,为何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我前去书舍,寻不到滢滢踪影,才知道她跟着你要去京城了。我方才在后面追赶,唤了你和滢滢的名字,不见车夫停车,反而越发快了,可是有你的授意?”
宗以成满口否认,不解问道:“我今日要走,早就同你说过,何曾隐瞒过你?”
“可你没说,滢滢也要一起走!”
宗以成越发凝眉:“桓瑄,这好没道理的事情,元姑娘走与不走,为何要告诉你。车夫为何加快速度,我确实不知,但或是为了赶路,也在情理之中。”
“你——”
桓瑄自认说不过宗以成,不同他分辩,径直要进马车寻元滢滢。
宗以成拦住他,只道元滢滢已经睡了,有什么要紧事情他可以转达。
桓瑄冷脸道:“我自己会说,不必用你。”
说罢,他往马车旁一坐,便道要一同回去。
宗以成知道无法拒绝,便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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