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快开始吧,赶紧把他派出京做官,等过个三五年大家把这件事情都忘了再回来。
旁边的走廊里,小小苏蹲在半人高的繁茂花树后面,满眼疲惫。
所以欧阳公不是以为那份试卷是曾巩写的,给他哥排第二也不是为了避嫌,而是看学生快挂了出手捞一捞,对吗?
唉,营销号害人。
再看他哥尴尬的恨不得在脚下扣出一座宫殿来的样子,苏景殊没有半点同情,只想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让你作,让你作,知道难受了吧。
周青松听的云里雾里,满眼惊叹的问道,“景哥儿,你二哥这是写出了一个欧阳公和梅直讲都没见过的典故?”
苏景殊,“你愿意这么想也行。”
两个人声音不大,动作也控制的非常小,但是出来看热闹的不只他们俩,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同窗在他们后面探头探脑。
马上就要上课,夹着课本过来的孙直讲看到他们在外面游荡,中气十足的呵道,“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小小苏:!!!
教教教教教导主任来了吗?
走廊上的学生赶紧跑回教室,留下苏景殊和周青松两个腿蹲麻了的慢了一步,正好让孙直讲逮个正着。
“干什么呢?”孙直讲走到他们跟前探头,对上苏轼欧阳修梅尧臣三双眼睛吓了一跳,“欧阳先生,梅先生,那边新进士已经到齐了,你们两个不过去看看?”
欧阳修温和笑笑,“这就去。”
孙
直讲没有多说,拎起花丛后面的两个学生?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让他们朝难得一见的欧阳修打声招呼,然后才催着他们回教室。
梅先生在太学任直讲可以经常见,欧阳先生却还身兼其他差事,想在太学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周青松激动的很,恨不得抱着孙直讲的腿感谢他给的这个机会。
天呐,欧阳公对他点头了,人生无憾!
苏景殊一手捂脸,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他觉得他哥的尴尬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大、大佬,学生不是故意偷听的QAQ~
好吧,他承认他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刻意,但是那是有理由的。
欧阳修看看缩头缩脑的少年郎,再看看旁边人高马大的青年,来回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面善,“是你家小郎?”
苏洵入京时常去拜访他,闲谈时知晓苏家有三个儿子,苏子瞻苏子由皆是新科进士,方才那位想必就是小郎景殊。
小郎君看着年岁不大,能考进太学也是天资出众之辈。
“先生谬赞。”苏轼知道他弟冒出来就是想看他笑话,听欧阳修这么说连忙谦虚几句。
好在两位先生还要去新科进士那边露面,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大苏强颜欢笑回到大部队,感觉比被老苏追着打还要心累。
教室里,学生们收回注意力正襟危坐,外面那些是金榜高中的进士,他们多看两眼也没法挤进去。
羡慕没用,不如收心好好学习。
三年后他们若能高中,便有他们自己的同年,朝廷会拨钱给他们印制登科录,进士之间也会自印同年小录,不需要刻意去打听,每个人的名讳、籍贯、出身、名次都详细的写在里面。
为了三年后登科高中,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于是乎,小小苏震惊的发现他的同窗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闷头苦学,连王小雱看上去都绷紧了不少。
怎么感觉跟刚经历过誓师大会的高三学生一样?
既然大家都在学,那就一起卷吧。
孙直讲:???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不过学生有干劲是好事,虽然不知道这股劲儿能维持多长时间,但是总比干坐着不学好。
太学不是国子学,不努力的学生在这里待不长久。
新科进士和太学生各学各的互不打扰,下课之后,苏景殊跟着孙直讲去直舍,他要找钱直讲商量承包食堂的事情。
减少工作量的机会来了,钱先生您考虑考虑?
孙直讲看他一副要做大事的样子,心里像猫爪儿在挠,忍不住打探道,“还不到算账的时候,你找钱先生干什么?”
钱直讲身兼两职忙的脚不沾地,在太学的日常就是板着脸,莫说学生,连直讲都鲜少主动往他跟前凑。
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就算了,赶上他心情不好,谁来他都能喷两句。
“有很重要的事情。”苏景殊守口如瓶,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就算是孙先
生也别想从他口中问出消息。
事以密成,他一定忍耐忍耐再忍耐。
孙直讲吹胡子瞪眼,这小破孩儿,待会儿到直舍人更多,又什么事情是他听不得的?
苏景殊自有一番道理,“这件事情必须钱先生第一个听,不然成不了。”
直舍里,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的钱直讲抬起头,“什么事情必须我第一个听?”
苏景殊和直舍里的各位先生一一打招呼,然后灵活的钻到钱直讲跟前,“先生,现在有个能让您不用算那么多账的机会,干不干?”
钱直讲扯扯嘴角,“什么机会?”
别的直讲竖起耳朵,都想知道这小子有什么猫腻。
苏景殊神神秘秘,“先生,借一步说话。”
孙直讲清清嗓子,让他们不要太过分。
太学中严禁学生贿赂直讲,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直舍说?
严肃.jpg
钱直讲慢吞吞扫了眼直舍的同僚,示意这个算账很有一手的学生在旁边坐下,“直接在这里说吧。”
苏景殊看看假装不在乎其实都关注这边的直讲先生们,再看看不太想动弹的钱直讲,精神满满瞬间变成蔫儿了吧唧,“先生,您有没有觉得咱们的厨房可以稍微改进一下。”
小小苏: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直讲先生们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说起食堂连连摇头。
“是该改进一下。”
“咱厨房只有肉馒头好吃,别的菜色简直难以下咽。”
“是极是极,虽说瘦点好看,但也不能吃不饱肚子。”
钱直讲冷酷无情,“麻烦,不改。”
其他人:……
默默转向提出这个话题的苏景殊。
小小苏肩负重任,眼巴巴的看着掌管决定大权的钱直讲,“如果不让您操心,您只需要最后审核一下,然后把厨房交给别人来管,可以吗?”
就和把田地租给别人种然后定期收租一样,把食堂承包出去可以省下好多事情,采买收纳都交给承包商,先生只需要收租金以及检查饭菜合不合格。
既能改善食堂的伙食,又能省下许多杂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承包食堂其实很简单,苏景殊一说直舍的直讲们就明白应该怎么操作,然后几个人的眼睛就都亮了。
好主意啊!
京城不是没有好吃的饭菜,只是太学没有而已,如果能请外面的厨子来太学做饭,学生就不用天天火急火燎往外跑了。
不过饭菜的价位得和现在一样,太贵了学生吃不起。
太学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是真,但是采买食材的银钱由朝廷拨放,因此在食堂吃饭非常便宜,都那么便宜了自然不能强求味道。
孙直讲对改善食堂颇为期待,但还是要点出问题,“景殊,太学满打满算才六百人,还多是贫家学子,他们没有太多闲钱放在吃喝上,朝廷拨的银钱也有限,将生意做到
太学并不赚钱。”
苏景殊站起来比划比划自己的个头,“先生,我要长身体,吃不饱就长不高,长不高就矮人一等,矮人一等就……”
“停。”孙直讲不想听他叭叭这些废话,现在要是再听不出来这小子就是单纯的嫌弃食堂的饭不好吃还懒得天天让家里送饭他就白活那么多年了,“你有怎么打算?”
苏景殊挺直腰杆,“举贤不避亲,我家以前在眉州开过食肆,先生们可以找眉州的学子打听打听,我家食肆的口碑相当的好,把厨房交给我娘,我娘能把咱们厨房打造成宣传太学的一大亮点。”
直讲们:……
很好,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能干出来的事情。
眉州的苏家食肆他们的确听说过,据说里面尽是美味佳肴,还有汴京都没有的辛辣调料,吃一口就令人欲罢不能。
钱直讲依旧臭着一张脸,“太学是学子潜心学习之地,岂能在此经商?”
苏景殊坐回去继续眼巴巴,“孙先生都说了,这事儿不赚钱,主要是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不赚钱就算不得经商。”
强词夺理,但仔细一想竟然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
钱直讲皱眉,“你在太学读书,家里会操心太学的饭食,等你不在太学,到时又该如何?”
苏景殊信心十足,“到时候就能赚到钱了呀。”
他们承包的可是食堂,有稳定客源的食堂,就算将饭菜的价格压到最低也不至于赔钱做买卖。
纵观古今中外,哪个学校的食堂承包商赔过钱?
“到底是小孩子,贪嘴可以理解。”孙直讲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眯眯的劝道,“让景殊拿出个章程,写上太学的要求,然后让苏明允来签契书,钱先生以为如何?”
苏景殊的表情有些古怪,“孙先生,您和我爹有过节?”
“怎么会?”孙直讲笑意不达眼底,“我与你爹相识多年,他在眉州悉心教子时更是每月都会通信,何谈过节?”
苏景殊:……
完蛋,那不正好是老苏炫耀家里饭菜好吃到处寄吃后感然后被各地好友集体写信大骂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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