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贝尔摩德挂断耳边始终忙音的通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慢慢吐了口气。
库梅尔一进入那个宅邸,电话就再也无法拨通了,果然,这个房子看似寻常,实际上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慢慢成为了属于他个人的安全屋,保护的滴水不漏。
经过她自己几天的验证,现在基本能确认,爱尔兰给出的
不管是雪莉还是工藤新一,在先前的交锋当中都是各方关注的重点,库梅尔选择了工藤宅附近的住宅区,是个极其冒险的决策。
然而高风险带来的从来都是高收益,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那两個变成孩子的家伙身上,库梅尔私下的小动作竟然就这样成功被掩藏住了。
如若不是他当初始终要在波本的地盘上行动,无法掌握主动权,这个秘密恐怕到今天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贝尔摩德眯起眼睛,长久地凝视那栋被周围住宅的绿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房屋,隔着手套拿出箱子里的平面图,对照眼前的建筑描绘起来。
如果没有一口气找到秘密的把握,闯入那里一定会引起库梅尔的剧烈反弹,在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回想起卡尔瓦多斯邀功一般传送过来的视频源文件,贝尔摩德凝视着手中的资料,暗自计算起来。
用水用电的量都远超正常建筑,库梅尔平日里要以虚假的身份生活在咖啡馆,理论上不可能居住在这里,如此大量的、能养活一个小型团队的能源,到底是用在哪里了呢。
尤其是,这个巨大的电量消耗,简直堪比许多科技公司的服务器……
医疗设备?维生装置?
画完图,她制止自己依旧过分活跃的思维胡思乱想,将手中沉重的秘密装回箱中。
现在思考这些都没有意义。眼见为实,她还是,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
“这里这样处理OK吗?”岛袋君惠小心地刷上颜料,将手边的材料与唐泽周围的肤色处理得一般无二,左右观察了一下,才抬起头询问唐泽的意见。
唐泽抬起手,按压了一下这道由白胶和复合材料制造出来的假伤疤,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好像这个世界存在以假乱真到整容都显得苍白无力的易容术一般,这个世界的特效化妆同样得到了黑科技一般的发展。
而岛袋君惠,作为一个大学时期参与朋友的电影创作,就能凭借惊人的特效妆捏造出人鱼的形象,一举获得相关奖项的化妆师,进入怪盗团之后,又有唐泽和基德这两个精通同一门手艺的易容大师请教和学习,技术可谓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在美国岛上,岛袋君惠就能靠着特效化妆成功在侦探们面前扮演百多岁的长寿老人,现在的她想要伪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形象更是易如反掌了。
唐泽抚摸着这块怎么摸都像是真皮肤的伤疤,只觉得这种微妙的愈合后的皮肤触感,以及结构遭到破坏之后重新长好的组织结构,惊为天人。
这手艺是真挺厉害,回头要是大表哥往后还需要假死,那完全可以让岛袋君惠替他伪造一下死亡现场。
要不是人活着心总得蹦跶几下,到时候,他觉得让琴酒过来参观一下赤井秀一的尸体,可能都不会露馅吧……
能瞒过唐泽这个长时间与暴力打交道的卧底,那就一定可以糊弄住脸盲还擅长脑补的琴酒了。
心底如此夸赞,唐泽还是用最挑剔的眼光审视着身上的痕迹,指了指几个位置:“这里,还有脸上侧面这边的,颜色要再调一下。这几个位置的疤痕很难恢复到和肤色类似,要再加一点红色。”
岛袋君惠从善如流,重新端起盘子,沾上少许色粉:“行,还有什么要求吗?”
“这边,稍微用胶水把皮肤捏合一下,对,稍微起皱一点,比较像新伤。虽然已经过去了,咳,好吧,过去了几个月,但人和人的体质不尽相同,以我的经验来说,这样会更可信一点。”
正一言难尽地低头看手机的诸伏景光,闻言敏锐地看向坐在化妆镜前的唐泽:“什么叫以你的经验,你受过很严重的伤?”
他的手机暂停在视频的某一帧。
画面上,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着一柄细长的蝴蝶刀,锋利的刀刃正在割开下方的人体,层次分明的血肉被锐利的刀尖层层剖开。
在他暂停播放之前,视频的背景音里是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鼻音,加上画面上涌出的血液,正在遭受利器创伤的明显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管他怎么看,怎么来回研究,这个视频都不像是假的。
听星川辉解释说,唐泽和零的合作就开始于这次伪装之后,面对着这个毫无破绽的影像,想象了一下当时降谷零的感受,他忍不住对发小心生同情。
组织里的家伙手段虽然残酷,但是喜欢玩虐杀的变态并没有很多。毫无防备的零,突然眼见着认识多日的年轻孩子遭受如此可怖的残害,回到咖啡馆的零心情一定压抑到了极点,才会在事实出现反转之后,在极大的反弹中接受唐泽的解释。
与这样的唐泽成为固定搭档什么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啊,零。
“唔,现在是没有。我只是比较了解大面积的创伤预后。”唐泽想了想,选择了更具备医学色彩的描述,模糊地回答,“一会儿固一下色,尽量把这套行头搞得防水一点,有诺亚再帮忙调节好室内的光线,我有把握让贝尔摩德哪怕上手直接触碰,都看不出破绽。”
为了捏造出“唐泽昭在库梅尔的虐杀之后并没有死亡”的假象,做事一直严谨的唐泽正在对着视频逐帧确认创伤位置,然后让岛袋君惠帮忙制造出对应的痕迹。
换作其他人来干这个事,想要把一切做到滴水不漏很有难度,但是让唐泽来的话……
上辈子的他是从一场比自己伪造的视频更为可怖,更为漫长的折磨当中幸存下来的家伙,是真正意义上从地狱爬回来的鬼魂。
在他接受治疗,彻底脱离正常的社会生活独居在家之后,当时连自理能力都丧失了的他,每天只能无聊地观察身上的这些伤口,看着它们如何一点点收拢愈合,变成丑陋而扭曲的样子。
让他演别的不好说,让他演一个“从库梅尔手中幸存的唐泽昭”?
那唐泽敢打包票,他绝对是深度体验派了。
“非得这么……”星川辉盯着唐泽脸上那几道假疤痕看了几秒钟,还是克制不住地挪开了视线。
他是陪着唐泽完成这场演出的唯一活人观众,另一名观众被唐泽切得碎碎的,没多久就变成黑泥了。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要是唐泽真的遭遇了如此可怖的事情,又要痛苦无比地活下来,他就忍不住得心里发颤。
莫名的,他从唐泽平静甚至调笑的表情里,看出了令他深感不妙的隐约感应。
——唐泽似乎真的,很熟悉这样的情况。
这家伙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啊……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