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诸事大吉。
与莒小心搀扶着亦如进来祠堂,青莲没想到那日风平浪静,最后是这样的结果,不由得佩服起亦如的手段,却也疑惑她争这个虚的做什么。
不过既然是她第一次祭拜先祖,青莲还是愿意面面俱到为她准备好一切,虽然没有贺氏提前许久准备的锦衣那么华贵,但比之起之前的素雅,现在反而多了一些雍容,也许,有孕的女子周身的气质确实是会有变化的。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是与莒吩咐下人们离去,有些事情,还不到人尽皆知的时候。
与莒带着亦如跪拜,亦如不知与莒在求什么,是保佑他的大业,还是也会捎带着他们娘俩呢?反正自己,求得便是母子平安顺遂,什么情爱之类的,反而要往后排一排了。
屋内依旧香气浓郁,与莒搀着亦如起身,进行接下来的程序。
倏地,他猛然想起上次和贺氏在这里的荒唐事,再看向亦如,心里好像烧了一把火。
与莒鬼使神差的上前拥住了亦如,亦如惊讶的回头,“怎么了?”
亦如看到与莒的眼睛很是迷离,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她赶紧提醒道:“与莒,这是宗祠……”
一出声,亦如就呆住了,这是谁的声音啊?这么娇媚?
与莒嘴角的噙着一抹笑意,对着亦如的唇就吻了上去。
亦如没想到与莒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还会想着这个事,“与莒,不行!”
与莒眼底一片猩红,为什么不行?贺氏可以主动,为什么她不行!
“你不愿意?”
亦如竟然感受到了与莒的怒意,赶紧解释道,“我……可是蝶漪上次奉劝过我们……”
“不怕……”
祠堂内昏暗的光线让两人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亦如突然觉得小腹传来阵痛,她顿觉不妙,“与莒,好痛!”
与莒并没有真正的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亦如既慌乱又惊恐,刚试着逃离控制,就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小腹流出。
“孩子!”
听到亦如凄厉的声音,与莒才如梦初醒,当他看到地上蜷缩的亦如流出了血迹,整个人都傻了。他赶紧披上衣衫,又用衣裙将亦如裹了起来,抱着她就向外冲!
“青莲,快叫蝶漪姑娘!”
青莲在外面候着怎么会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后面听到的声音却让自己汗毛直竖,现在看到他恼怒的样子和亦如煞白的脸,忙不迭地应道:“好、好!”
……
“娘子!”雀儿一脸喜色跑进丝厢阁。
贺氏瞪了她一眼。
雀儿这才收敛了些欢喜的神情,赶紧将门关上,兴奋地低声道:“娘子,有人看到世子爷穿着凌乱抱着那个道姑往她那个小院跑去了,还一脸恼怒,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别高兴的太早,只要事情没有落定,就总有翻盘的可能。”贺氏虽然这么说,但是也难掩笑意,“叫咱们的人小心盯着,不需要太近,那个小院四处漏风,早晚都能知道,可别阴沟里翻船。”
“是。”雀儿帮贺氏又添了杯茶,“娘子,您就不怕世子爷察觉吗?”
“咱们这段日子算计的事情还少吗?他哪次发现了。咱们这位世子爷的心思大着呢,从不在内宅这些事上多想。”贺氏一脸稳操胜券的样子。
雀儿点点头,想了想的确如此,可还是心慌的厉害,“娘子,从前再怎么算计也不过是为了争宠,如今,可是人命啊……”
贺氏眼神似锋利的刀子,直直扎向雀儿,“你这么慈悲,做事之前想什么了?现在装起好人了?我告诉你,那个贱人若是没有孩子,我还愿意和她玩一玩,但是她比我先怀孕了,那就是碍了我的路,必须除之后快!”
“奴婢自然是站在娘子这边的,就算世子爷察觉不出事情有异,失去孩子的怒火牵连到咱们怎么好?”雀儿赶紧表明忠心。
“你放心吧,世子爷已经答应我了。他必定是比我更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世的,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也不会怪罪的。”贺氏将芊芊玉手抬起放在阳光下,仔细欣赏着新做的蔻丹。
这双手纤细修长,都不似一个脸蛋和身体稍稍有些圆润的姑娘的手,贺氏嫌指缝透过的几丝阳光有些刺眼,将十指并得更拢一些,彻底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只在脸上留下一双手的影子。
“娘子……那要是亦如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啊?”雀儿没有贺氏心情那么轻松,到底还是个孩子,虽见得多了,却总当自己是个旁观者,如今涉身其中,当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无权无势,我怕她什么?!”贺氏欣赏的好心情又没了,将手放了下来,剜了她一眼,“别在这烦我,出去做事去!”
……
与莒在亦如的房门口转来转去,见着丫鬟婆子从里面端出一盆盆血水,心中又慌张又愤恨。
自己明明下定决心,好好和亦如迎接这个孩子,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尤其还是因为自己的荒唐……他蹲下去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将拳攥紧。
管家蹑手蹑脚的靠近,虽然知道可能会挨骂,但还是要说,“世子爷,膳房送膳来了,您先用些吧,身子要紧。”
只见与莒慢慢松开手,一点点抬起头,管家心里一颤,他对上的是一双猩红的眼,里面有恨意、似乎还有杀意。
“滚!”与莒声音不高,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个字,却比大吼还让人心惊。
管家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快步退出院子。
吱呀一声。
与莒赶紧起身,看向拿着手帕擦拭双手的蝶漪,“孩子怎么样?保住了吗?”
蝶漪有些无语,想从与莒的表情中探究他内心深处的答案。
与莒看着蝶漪的眼神,从不屑、嘲讽到疑惑,他耐着性子,“到底如何了?”
“如你所愿,保大不保小。”蝶漪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
与莒呆在原地,蝶漪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他后来改主意了呀,他改主意了的……
蝶漪吩咐管家给她备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擦了一下刚刚溢出眼眶的泪,踏进房门。
亦如虚弱的躺在床上,发丝都是湿的,脸色苍白,与莒刚想抚一下她的脸庞,就见她一下子将眼睁开。
与莒的手顿在原处,他颤声道:“对不起,亦如,孩子还会有的。”
亦如没有接他的话,声音比眼神更冰冷,“什么叫保大不保小?”
门外的风刚要吹进来,青莲将门窗赶紧都紧了紧,坐小月子和坐月子没多大分别,可不能受一点凉。
与莒将亦如的被角掖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听错了。”
“我听没听错你自己清楚。”亦如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丝毫不掩她的怒意。
“亦如……”
与莒的声音很哑,他的手紧紧地拉着被子
亦如将眼睛闭上,不想再看他。
与莒的头无力的垂在胸前,衣襟上多了两行湿痕。
被子下布满冷汗涔涔的手想要抽回,另一双手紧紧地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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