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夜凉如水。
院子里弥漫着些许酒香,与浓郁的梅香糅合在一处,倒是格外的相称。
凌曦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坐在雪白梅树下和老桑喝酒的玱玹,目色沉沉。
“你不高兴?”
当凌曦正在走神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白衣银发,衬得他整个人若雪一般。
凌曦如今已经对相柳的出现不感到惊讶了,只是问:“你怎么来了?辰荣军内没有事情吗?”
相柳神色淡然,淡淡的回答说道:“若是事事都要我去做,那我还要那些手下干嘛。”
这倒也是,凌曦心有认同。
她运气好,手底下的人都能干的很,例如蓐收,意映,还有瞫淑惠,几人互相配合,能够将她的事情给完全的承担的起,因此她才能有时间在大荒四处游历,并且一走二十多年。
顺着凌曦的视线望去,相柳也看到了在院子里梅树下的玱玹,眸子蓦然暗了下来,语气中带了丝丝的戾气:“因为你的哥哥?”
凌曦有些惊讶的看着相柳,他怎么会这么认为?
“从何得知?”凌曦歪了歪头,显露出些许俏皮。
“不然你在这里看着他干嘛?看星星看月亮吗?”
相柳抬头看着一片黑幕的天空,如同泼了墨一般暗然,看不见一颗星星,更别提月亮了。
那样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凌曦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来不会为了无关的人而烦恼,不过,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他惹得我不开心了,但要是有人从你的身上看别人的影子,时常用那种怀念的眼神看你,你不会觉得膈应吗?”
其实玱玹在起初到皓翎的那几年,他对自己的态度并不热切,他更加愿意亲近的是阿念,那个时候阿念性子顽皮,玱玹主动亲近她,她也是愿意与玱玹一起玩的。
而因为有了阿念的亲近和皓翎王的庇护,玱玹在皓翎才渐渐站住了脚。
可后来阿念知道了玱玹愿意对她好的真相,知道了玱玹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了皓翎玖瑶一般的存在,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替代品。
阿念是何其骄傲的人,又与她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愿意与玱玹说话,看见玱玹时也是极尽的讽刺,各种看不上眼。
在那之后,玱玹才慢慢的向她靠近,给她做饭,酿酒,极尽所有的对她好。
但凌曦从一开始就知道玱玹是什么样的人,那样的好不是她想要的。
再多的好,不是出自真心的纯粹,她宁愿不要。
所以,她就一直与玱玹做着戏,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戏。
也因此,她从来都不对玱玹付出真正的感情,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也不在意。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边,这样的人不止一个,除了玱玹,还有她的好大爹。
她也看到过她的好大爹对着她的母妃露出过和玱玹一样的表情来,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怀念,追忆,懊悔,还有抑制不住的情愫。
她的母妃与她还有阿念,成了她的父王和玱玹思念西陵珩和皓翎玖瑶的一面镜子。
甚至阿念的名字和小名,都是因为她们而存在的。
皓翎忆,阿念,多么讽刺!
他们想要从她们这几人身上,找到与西陵珩和皓翎玖瑶的相似之处,可她偏偏不想如他们的愿。
听到凌曦的花,相柳沉默不言。
他没有亲人,所以无法想象到这个画面。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