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成绩不差。”北冥夜忽然说。
名可完全反应不过来,也几乎跟不上他思维的跳跃方式,不过,他的问题她总是要回答的:“只能说一般。”
“会挂科吗?”他又问。
她侧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关心起自己的学习,但她摇了摇头,老实回答:“应该不会。”
“既然不会挂科,还看什么书?”他忽然向她伸出大掌,唇角那一点笑意若有似无,依然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人心里发毛,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但他向自己伸手了,名可没办法,只能把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上。
谁知道他忽然掌心一紧,握紧她的手,轻轻一拉,直接把她拉了过来,让她跌在自己怀里。
名可吓了一跳,下意识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但一如过去,只要他长臂往她腰上一放,她就无论如何挣不脱了。
坐在驾驶位的佚汤听到动静之后,立即把钥匙拔了下来,头都没回,只是看着前方,轻声说:“先生,我去买点东西。”
北冥夜不说话,佚汤忙打开车门,下车之后摁了锁车键,直接在外头帮他们把车子锁上了。
名可更是被佚汤这举动吓得几乎要惊呼出声,虽然他锁了车,他们从里头还是可以出去,可是,外头的人却完全没有办法进来,这个时候他锁车做什么?
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北冥夜直接给了她答案。
“我要你,现在,衣服脱掉。”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精疲力尽的名可倒在北冥夜怀里,大口喘着气。
在这种事上,他从来都是强悍而霸道的,没有太多的安抚,一来就进入主题,所以这半个多小时,她根本没有一刻能暂时歇一歇。
这个男人的强,她从来都可以感受个彻底,当完事之后,人已经气弱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一场激战,她衣衫不整倒在他怀中,他却基本上还穿得整整齐齐,除了不得不展露出来的地方,便唯有衬衫衣扣解开了几颗。
壮实饱满的胸膛微微敞露,一不小心,她的脸便埋入到他的胸膛上,如果不是真实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她真要怀疑刚才那一场欢爱,他是不是完完全全的置身其外。
但很明显,他心跳的声音比她的还要大,呼吸比她也要沉重。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怀中离开,但他长臂依然环在她腰间,将她搂得紧紧的,挣不脱,便只好闭上眼,让自己的气息慢慢平复下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长臂拿开,名可立即睁开眼,慢慢从他身上爬下去。
两个人彻底分开的时候,她不知道感到松了一口气,还是忽然似少了点什么,心情竟有几分莫名不是滋味。
手忙脚乱将自己收拾好,再回头看他时,他已经歇歇靠在椅背上,手里拿了根烟,正要点着。
如果不是车厢地板上扔了一堆用过的纸巾,她真会怀疑这男人刚才是不是和自己亲近过,见他要点烟,她吓了一跳,忙说:“先生……不要抽烟。”
这话说完,连自己都被吓到了,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她急着解释:“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知道这些事,我回去他们会闻到烟味。”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能不能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担心。
但,他没有开口说让她走,她没胆子立即跟他说离开,更何况,现在两条腿酸软得很,这模样走出去一定会被人怀疑。
再一个,这里是小区的停车库,她这样子下车,要是被人看到……
名可心里有许许多多的顾忌,只是没想到北冥夜在看了她片刻后,竟真的将手里的香烟收了回去,真的不抽了。
她松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才终于鼓起勇气问:“我能不能……”
“坐一会。”他淡淡开口,态度算不上差,应该是,他的态度一直都是那么淡然,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完全不敢反驳。
坐一会,那就只能再陪他坐一会,至于这个“一会”是多久,她不知道,一切,还得听他的安排。
视线不小心瞄到被丢落的纸巾,她呼吸一窒,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依他的身份,等会回去后自然不会亲自来收拾,让人收拾,那些人看着这么凌乱的一幕还能怎么想?尤其,她不确定收拾的人会不会是佚汤……
迟疑了一会,她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弯下身,把东西收拾好,打算等会带出去。
北冥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得出她动作有点迟缓,人还有点虚弱,刚才的过程中,她就好几回差点昏倒在他身上。
这么脆弱的小东西……
“会有人收拾。”他忽然说。
名可指尖一顿,但一怔过后,却是更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堆放在角落里,准备等会带出去。
弄好一切,她又坐回到座位上,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闭上眼休息,不理会她了。
名可真的为难,想出去,又怕惹怒了他,但万一他在这里睡着,她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听说男人完事之后都要休息一会,她真怕他会睡死在这里。
迟疑了片刻,她才开口说话:“昨晚……昨晚谢谢你。”
虽然溺水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但还能感觉出来救她的人是他,要他帝国集团的大少亲自下海救自己,她是不是该感觉到荣幸?但她很清楚,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喜欢她的身体。
有些东西无需说得太明白,但她清楚,在第一次亲近过后,北冥夜确实迷恋上了她的身体,这种迷恋很明显,每次他要,总是要得毫无节制。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迷恋会持续多久,对她来说,时间自然是越短越好。
北冥夜没有回应,依然闭目休息。
名可真的很怕他在这里睡着,十指微微揪紧,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有项目吗?”
其实根本不祈求他回答,她对他的答案也不在意,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次他居然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投资。”
她睁了睁依然蒙着一层薄薄凄迷之色的眼眸,目光落在他隽秀刚毅的侧脸上。
投资,这么一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北冥先生投资?
“让你爸爸尽量多买几套旧房子,明年这里的房子会很值钱。”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掀合,说出来的话,却让名可心头为之狠狠一颤。
华兰街的房子大多已经破旧不堪,很多人都不愿意住了,之前又没有投资商来这里投资,要是遇上拆迁,或许还能分一个稍好的价钱。
但这里交通不便,哪个投资商愿意来这里发展?除非他们能力这么大,能在这个地方弄出一条大公路,或者高速路段。
可是,这话却是北冥夜说的,北冥夜是什么人?东陵首富!
东陵首富告诉她明年这里的房子会很值钱……名可小手握得更紧,心跳都乱了。
还想问点什么,他却已经闭上嘴,明显不想再说话了,名可忐忑不安的,努力让自己维持安静,直到十几分钟后,电话铃声响起,北冥夜才又睁了睁眼。
名可赶紧接了电话,告诉名敬华她在朋友家,晚点会回去,名敬华也不多说什么,名可从小就乖巧,他从来不怀疑她在外头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难得的是,北冥夜并没有趁着她打电话的时候为难。
挂了电话后,她抬头看着他,终于还是问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把我载到街口?”
“怕被人看到?”他挑了挑眉,大掌忽然往她脸上探去。
手这么长,身体根本不需要动,在这么大的空间里,竟也能触碰到她的脸。
这张脸小小的,肌肤细滑,手感确实不错,当然,她身上很多地方,手感都是超乎想像的好。
他垂眸,目光沿着她的脸滑落,慢慢落在她胸前。
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几经努力才忍住将他大掌拍飞出去的冲动,她微微缩了缩身子,极力躲避着他慢慢炙热起来的目光:“先生,我得要回去了。”
北冥夜的目光却依然锁在名可的身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但光这样的目光就叫人足够的紧张。
名可真有点恨自己了,如果她能平静回应他的注视,或许现在也不至于弄得情况越来越糟糕。
可是,当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真的很紧张,刚才已经几乎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要是再来一场,她真的会爬都爬不到家里。
这个男人的体力简直和野兽一样,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有力歇的一刻。
但幸而北冥夜只是勾起薄唇,浅浅笑了笑便收回目光,没有再为难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捉弄她,看着她被捉弄,又是防备又是不安,惊恐失措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样,那模样确实让他有几分愉悦。
电话被掏出来,他随手拨了个号码,让佚汤回来开车,没过多久,佚汤回到了这一方。
看着他上车,名可又难堪了起来。
她就像个玩物一般,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只要北冥夜想要,她都只能服从。
她试过反抗,可是,他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来告诉她,反抗绝对不是她可以走的路。
佚汤应该很清楚刚才北冥夜喊她来是要和她做那种事情,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从这里离开,到外头去等的?
还是说这样的事情太多,身为北冥夜贴身跟随的手下,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有她还不习惯?
她低垂头颅,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一会觉得尴尬,一会又觉得悲哀,车子却在这时候缓缓启动,从停车库里开了出去。
刚出小区,北冥夜的声音便响起:“要在哪个路口下车?”
名可霍地回神,往窗外张望了一眼,才冲前方的佚汤说:“前面左拐一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
佚汤没有任何举动,总算在后排的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算是首肯,佚汤才把车子迅速滑入车道,在前方左拐之后第一个十字路口靠边停车,让名可下了车。
名可还是把那堆收拾好的纸巾带了出去,刚扔到垃圾桶里,一回头便看到那辆车子经过路口,往前方驶去。
心情依然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一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说不出究竟是难过还是麻木。
短短几天而已,她已经把自己训练成他的奴隶,奴性也慢慢被他折腾出来,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彻底脱离他的控制,过回自己平静的生活?
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整件事下来自己该怨谁了,是要怨许邵阳把她带到那种地方,用她换回来一份协议,还是怨自己在绝望的时候跟北冥夜说要他帮她?
像北冥夜这样的人,她竟然有胆子与他做交易,这和魔鬼交易有什么区别?她惹上了魔鬼,自此甩不掉,要怨的是不是该怨她自己?
忽然就想到她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其实认真想想,谈恋爱一年,自己似乎真的和他从来没有过深入的接触。
去他公司去过几次,之后也不想去了,毕竟只是个学生,倒是他经常来学校找自己,可她每次都因为有事,很少去陪他。
几乎一年中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数得出来,更何况那一年,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在追求自己。
现在再想起那个人,那张脸都几乎要变得模糊了,原来感情这么淡,怪不得人家对她无情,这场所谓的恋爱她根本也没投入过多少。
可是再无情,他也不能拿自己当筹码去与人交换,所以他最终得到的报应,她也绝对不会去同情他。
就这样在路上走着,虽然刚才车子只是拐了个弯,走了个路口,但事实上这段路程还真的不短,她只是想要等自己身上属于北冥夜的那股味道全部散去之后再回家,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她都生怕带回家里,被家人看出来。
只是两条腿真的很酸楚,每走一步都很难受……
手落在衣服口袋里,居然从里头摸出了百来块,看着这点钱再看着路边卖水果的摊子,想了想,终于还是走了过去买了两袋水果,打算拧回家。
但她没想起来自己的身体居然还这么虚弱,提着两袋水果加起来十斤不到,才走了百来步已经气喘吁吁,几乎走不动了。
又走了百来步,名可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狠狠吐了两口气,把两个袋子放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喘了好几口气。
大概是因为昨夜溺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刚才又被北冥夜折腾了一通,要不然换了平时,这两袋水果绝对难不倒她。
歇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她才又轻吐了一口气,弯下身正要把袋子提起来,不想一只大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直接将她两个袋子提了起来,拿在手里。
名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着走到她身边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差点吓得惊叫起来。
她用力摁着自己的唇,哪怕没有惊叫也下意识退了两步,迅速往身后退去。
慕子衿的目光还是那么清幽,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在她后退的时候忽然瞳孔一收,大步向她走来。
名可更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管不顾,迅速又往身后退去。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就在那车子快要撞上名可的时候,慕子衿大手握上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了回来,拉得太猛,让她纤细的身子直接撞入他怀里。
他伸手把她搂上,迅速往后方退去,后方的车子“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司机探出了脑袋,骂骂咧咧道:“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自己想死,不要害别人!”
慕子衿只是淡淡看了那司机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样的眼神,司机心里忽然打了个突,竟感觉到一股寒气铺天盖地袭来。
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一般的人物,司机虽然一肚子怨气,但这会儿竟也有几分不安,不敢再闹事了,又骂骂咧咧骂了几声,便发动引擎迅速离开这一方。
反正没撞到人,还是早走为妙,万一是碰瓷想要害他,到时候再想脱身就不会那么容易。
至于名可,在撞入慕子衿怀里的时候,倒也没有迅速将他推开,只因为知道刚才自己差点被车子撞到,人也被吓傻了。
看着车子离开,心里还是惊魂不定的,她双手落在心口处轻轻拍了拍,等一颗心安定下来才猛地推了慕子衿一把,迅速从他怀里离开。
“你还想做什么?”她抬头瞪着他,一脸防备。
昨天害她不够,今天又想做什么?
但今天看他似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附近也没有那些手下跟来,更何况这里是闹市,虽说不算繁华,人却不少,量他也不敢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对这个人她还是下意识防备着,他们这种有钱人,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钱。
慕子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视线从头到脚扫过,好一会就这样安静看着。
直到名可看着他手里拿两袋水果,不悦地道:“把东西还给我。”
他才像是回过神那般,提了水果举步往前方走去,居然越过她直接往前方走了。
名可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这一刻该做些什么。
今夜的他仍旧穿着一身素白的休闲装,他似乎习惯了穿白色的衣服,整个人坐在路上,哪怕在这种破落的地方也显得异常出尘,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但她真的想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如果不是对付她来这里,究竟又为了什么?难道他和北冥夜一样,来这里也是为了投资?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视线只是一直锁在他手里那两袋水果上,她忍不住迈出脚跟了出去,但离他始终有十几步的距离,稍微靠近一点就会立马退开,反正就是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慕子衿走回到他们原来拐弯的地方,站在路口回头看着她。
他住了步,名可也停了下来,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在她没猜到他要做什么之前,她始终不敢与他靠得太近。
不过就是两袋水果罢了,他想要,她给他就是。
只是他所站的地方就是要过马路的路口,想要过马路总得要经过那里,名可一直很迟疑,站在那里半步没有动过。
慕子衿也站在那里,似乎耐性比她还要好,只这样回头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她不走,他也不走了。
情况有点怪异,十几分钟之后还是名可打破了这个僵局,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来到他跟前沉声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看看你。”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话语平淡,从从容容的,没有任何傲气,也不见有任何愧疚的感觉。
名可大概已经想到,他或许是因为昨夜逼得自己落水,现在来看看她是死是活,但他已经看了,为什么还不走?
“我很好。”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混乱的呼吸平复下来,又扫了他手上的水果袋一眼,力求平静道:
“把东西还给我,我要回家,至于你要我离开北冥夜那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做不到。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让我离开他,你最好自己去找他,我没有……”
“你家在前方,是吗?”不等她说完,慕子衿已经抬头往前方的小区看了眼。
小区已经很残旧,最老式的那种,不超过十二层,这样的房子,在如今这样的东陵,早就该拆了。
但因为这个地方的交通太落伍,就算拆了也没有投资商愿意来这里投资房地产,所以拆不拆并没多少区别。
眼底不知道淌过什么,他忽然平静地说:“让你家人多买几套房子,明年这里的房子会很值钱。”
名可心头一紧,蓦地抬头看着他,他说的话和北冥夜说的怎么这么相似?难道真的会有个什么大工程在这里展开?
如果之前北冥夜说了,她心里还有几分疑虑,那么现在连慕子衿,慕氏二少爷也这么说,这份疑虑又被打消了几分。
回头是不是真该和爸爸说说,让他想办法多买几套房子?不过,他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多少闲钱去买房子,尤其她奶奶的医药费每个月都要付,他们真的拿不出多余的钱。
这么好的商机摆在她面前,不是她不想抓紧,而是根本没办法抓得上。
“我真的要回去了,这水果如果你想吃就拿去吃吧。”虽然,名可不认为慕氏二少爷把她水果提起来,是为了把它们抢回去自己吃,不过,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跟着她,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绿灯终于又亮了起来,她再也不理他,迈开步伐便朝对面的马路走去。
当然她也注意到她走的时候,慕子衿那两条长腿也同时迈出,一直跟在她身边,她走得快些他便也加快步伐,她慢下来他也会陪同她,反正就是走在她后方三步之内,如同影子一般。
名可真的有点怒了,他究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些有钱人爱玩,可她玩不起。
自觉不该把他带到她们家所住的小区里,所以她在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一停,慕子衿也停下,就在她身后两步远处,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清幽的视线锁在自己脸上。
名可咬了咬唇,忍无可忍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该说的她都说了,她也不要他那些钱,他究竟还想怎么样?
慕子衿却只是看着她,很淡很淡的目光,眼底波澜不惊,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
又是这样的态度!名可真的有点气闷,她脾气虽然算得上不错,但不代表她对着这样的疯子还能心平气和。
一跺脚,转身迈开大步往小区里走去。
他总不会跟着她回家吧,这两袋水果她也不要了,只当自己倒霉。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所谓的“不可能”居然成了真,慕子衿真的一直跟着她,不管她走得有多快,只要他长腿一迈,又能轻易追上她,就连她进了小区,他也跟了进去。
名可真的很生气,住了步回头看他时,他已经来到她的身后。
又是两步远,站得这么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很熟。
她咬唇说:“你再跟着我,我要喊救命了。”
慕子衿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话都不说半句,只是安静看着她。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很帅,这样的帅和北冥夜都有得一比,可是这时候名可看他只觉得他面目可憎,他的帅气她完全没有半点看在眼里。
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忽然,她心里就惊慌了起来,难道说他想知道她家在哪里,连她家人也一起对付?
这么一想,整个人顿时冷了,还想说什么,一个中年女人从远处走来,看见名可和一大高大帅气的男子走在一起,忍不住笑着跟她打招呼:“可可,这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名可握紧了掌,顿时无措了起来,冲她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摇头道:“兰姨,不是,只是送水果的。”
“送水果?”那个叫兰姨的睁大了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慕子衿,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她在这里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有见过送水果的长得这么出众,长得这么帅气的?而且那身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名牌货,这样的人会是个送水果的吗?
看到名可局促不安的神色,她会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着说:“没关系,我不会乱说话,兰姨先走了。”
打过招呼之后,便往小区外走去了。
名可真的有几分无可奈何,看兰姨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回头还不知道会不会把事情告诉荣芙。
这几个师奶平时经常走在一起,会乱说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等兰姨走远了之后,她才又看着慕子衿,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盛:“我真的离不开他,我没办法离开他,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如果你有办法要他放过我,我会感激你,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倒贴我也愿意。”
“你打算倒贴多少?”他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清清淡淡的,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听。
但名可却被他的话震得完全回不过神,打算……倒贴多少?
慕子衿垂眸看着她,眼神还是那么淡,似乎他永远都是这样,一脸平静而又淡漠,说话,做事,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你不是说愿意倒贴吗?如果我帮你离开他,你愿意倒贴多少?”
名可睁大了眼眸,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吧?拿这种事情来寻她开心,好玩吗?
“我不一定能让他离开你,只是尽力,不过,你说会给我报酬。”慕子衿又说话了,神情还是那样,名可虽然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应。
好一会她才动了动唇,声音明显藏着怀疑:“为什么?”
“我不想他跟你在一起,不想他对任何一个女人着迷。”
名可揪着手,没办法确定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为什么这样在意北冥夜和谁在一起?难道说他和北冥夜……
可是,北冥夜的爱好明明是正常的呀。
“别想那么龌蹉的事情。”慕子衿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举步往前方那栋楼走去:“你好好想想,考虑好了就告诉我,你能付得起多少代价。”
“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名可追了过去。
他居然一路走到她家所在的那栋楼,举步上了台阶。
她只好跟了过去,看着他的背影,平静地说:“你既然能跟到这里来,那也应该知道我家里很穷,你是慕氏的二少爷,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报酬?”
他不说话,她又追了过去,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点点希冀:“你既然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那你就该主动想办法让他放过我。”
慕子衿还是不说话,走到电梯前把摁钮摁下,等到两人进了电梯,他直接摁了七楼。
他居然连她住在哪一层都知道,这个男人真的调查过她。
他们有钱,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已经把她调查得这么清楚,自己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真的渺小得和蝼蚁一样。
他不说话,名可也不说话了,站在电梯一角,看着他手里的那两个袋子,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楼终于到了,慕子衿想要往外头走去,名可却忍不住拉了他一把,声音沉了下去:“你别跟我回家,我和你非亲非故,也不熟。”
“我送你到家门口。”慕子衿说完,迈起长腿跨了出去,果真是来到她家门口把水果放下,便转身往电梯走去。
名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来得太怪异,走得也好奇怪。
就在电梯门打开,他快要进电梯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丢出了一句淡淡的话:“我帮你。”
说完,腿一抬,跨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名可的视线里。
他帮她……意思是他真的愿意帮她脱离北冥夜的掌控?这是真的吗?他和北冥夜是朋友,他真的会帮她?
不想她和北冥夜在一起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觉得她配不起北冥夜?还是真的对北冥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对北冥夜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顶多就是一个玩具吗?有钱人的玩具何其多,他又何必太在意?
玩具再好玩,也总有玩腻的一天,到时候北冥夜就会主动把她抛弃,他在意些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又因为他长得那么帅气,五官精致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心里那个邪恶的念头还是会时不时窜起。
慕子衿……不会真的对北冥夜有那种感情吧?
……
北冥夜和慕子衿的话让名可失眠了大半个夜晚,幸好人是真的困了,再烦恼也撑不下去,终于在差不多三点的时候,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还在为这事犹豫着,整个上午都有点魂不守舍。
名敬华今天总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看出大女儿的不寻常,吃过饭,他把她喊到房里问她有什么烦恼事。
终于,名可才跟他说了,在宴会上听到他们说,这条华兰街的房子明年将会很值钱,问爸爸要不要冒险买两套别人不住的旧房。
名敬华有点怀疑,毕竟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说发生就能发生,除非有大商家,还是超级大的那种,将要来这里发展,否则,房子买回来之后,绝对卖不出去呢。
“你听谁说的?”他问。
名可迟疑了片刻,才说:“帝国集团的总裁,北冥夜,在那个慈善宴会上,不小心听到他和别人在说这事。”
她当然不敢告诉爸爸她和北冥夜的关系,只是思前想后,觉得北冥夜这个人除了在那种事上狼性了点,做事的风格狠了点,人倒也是个讲信用的。
他这么说,事情就一定会是那样,这种信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但,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去相信。
一听“帝国集团”、“北冥夜”这些字眼,名敬华当场就用力拍了自己大腿,朗声说:“好,爸爸想办法,弄两套房子下来。”
见他这么坚定,倒是名可有点迟疑了。
“爸爸不先考虑一下吗?”她问。
名敬华笑得开怀,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说是北冥先生说的,我当然相信,至于北冥夜这个人,他说的话一定也是可信,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只是手头上没有多少闲钱,就算笃信真的能赚钱,也弄不下来多少房子罢了。
更何况名可名珊的奶奶还在住院,他也不敢拼得太尽,不过,总要拼一拼呀!
当然,他们都预料不到的是,第二年开春之后帝国集团那边真的发出了消息,说要在东陵和西陵之间建悬浮列车,他们华兰街就是其中一个停靠站点。
这个消息一出来,几乎所有的大商家都盯上了华兰街这块以前完全不起眼的肥肉,一时之间,大商场大楼盘的计划铺天盖地而来,这里原来完全不值钱的房子,短短一个月里翻了十几倍的价格。
那时候名可才知道,北冥夜和慕子衿当初竟给她指了这样一条明路,可惜,当时没尽力把握,不过,赚了一把,也真的很不错了。
当然,那只是后话……
……
星期天傍晚,名可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正要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外头回来的名珊。
两人自周六时闹了别扭之后,名可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
名珊这次回来似乎有点匆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明显去的地方不近。
两人碰到,还是有那么一点介怀昨天的事,但名可很快就收敛好心思,主动跟她打招呼:“我要回学校了,你们很快就要考试,这两天多看点书,别再到处去玩。”
名珊抿了抿唇,本来是有点不太耐烦的,但又似想起什么,她压下心里对她的厌恶,极力让自己的态度好起来:“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听她喊了声“姐姐”,昨天一整天的气闷,这时候在名可心里顿时消散无踪了。
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她进了房。
名珊的房间还是那么炫酷,和她房间的简单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进了房之后,名珊竟主动拉着她的手,态度顿时好了起来:“你们在学校搞得那个工作室是不是和人家大公司合作,想要搞一个选秀活动?”
名可一怔,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这么个消息,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别想瞒我,你包包里有一份选秀计划书,我都看到了。”名珊依然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我很快就会高考完,考完试会很闲,我想参加那个选秀,姐姐,你要帮我。”
名可没想到那天肖湘塞给她的计划书居然被名珊看了去,幸好只是一个计划书,上头并没有署上帝国集团的名字,否则,这事真的要闹大了。
就算将来等片子开拍消息传出去后,家里人一定会知道,但,现在她还不打算告诉他们逸飞和帝国集团合作的事,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引起巨大的风波。
“你还小,不适合。”她劝道。
“上面说了十八岁就可以参加,我都十九岁了,身份证要不要拿给你看看?”名珊一点都不想放弃,拽着她的手,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姐,我很快就考完试了,你们这个选秀活动还在计划中,又不是马上就要办起来,等你们办起来的时候说不定我都上大学了。他们都说大学的功课很轻松,我拿出一点点时间去选秀怎么了?”
名可薄唇抿成一条线,不知道怎么样去劝名珊,但身为她的姐姐,她始终是不愿意让她参见这种节目。
名珊又摇着她的手,依然哀求着:“姐姐,我知道你们有个社团很厉害,可以拉到很多赞助,还能和大公司合作,我也想上了大学之后像你那么能干。你就先让我从选秀这一步开始吧,我要是选上去,以后被电影公司看中,我也可以创出一番打事业的。姐,你不是一直都说希望我可以认真生活吗?我现在很认真,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机会?”
“我不是不想给你机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选秀是为了给电影选拔人才,对于这些小女孩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现在才在上高中,虽然很快就要高考,以后也是要上大学的。
她很清楚名珊的性格,要是真能去拍电影,学业她就真的会放在一边不管了,说不定以后天天翘课,甚至退学,这些都不是她乐见的。
现在还这么年轻,没必要急着为了赚钱把学业都给扔掉,再说家里的担子又不需要她去付。
名珊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一直不肯松口,她便松了她的手走到一边,看着她,一脸怨念:“你以前说要我努力学习,将来找一个好的工作,原来都是在讥讽我。”
“珊珊,你说什么呢?”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刚好起来,名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两个人闹僵了只会让爸爸妈妈为难。
她声音放柔,继续劝着:“只是一个小小的选秀,没什么影响力的,等你以后上了学,大学毕业之后我再想办法,帮你参加一些大型的选秀,到时候你都毕业了,你想做什么我也一定会支持你。”
“你骗人!”名珊看着她,眼底的怒火渐渐燃了起来:“这个绝对不是小小的选秀节目,我看到你的预算里面说了,光是宣传都要花上百万。”
名可一怔,没想到她把她计划书上的东西看得这么仔细,花上百万去搞前期宣传,这还是她斟酌着省着说的。
事实上和帝国集团这么大的公司合作,宣传上面绝对不会只有上百万,这个到时候他们去找北冥洵商量的时候,自然会和他说明白,这只是初步的计划。
见名珊还拿这种怨念的目光盯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劝着:“你真的还小,要以学业为重,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帮你的,等你回头毕业之后……”
“你果然不想看到我好,所谓的关心全都是假的,你这个自私的人。”名珊冷冷哼了哼,知道她说不愿意帮就真的不会帮,这个野种虽然看起来柔柔顺顺的也乖巧,但性格一点都不好。
她决定的事情,一般人根本很难去改变她的想法,说白了就是野蛮,固执,不可理喻。
“不帮就不帮,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再拿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对着我,要滚就赶紧滚,这个家不欢迎你。”
没想到她一瞬间就变了脸,名可心里真有那么一点受了伤的感觉,虽然明知道她性格一直这样,可是,拿这样的心对她,真的让她感觉不到一家人的温暖。
她自问对这个家、对他们一直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个家里头,能给她温暖的只有爸爸和奶奶两个。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