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却优哉游哉伸出长臂将名可拉入自己怀里,唇角的笑意依然浅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又调皮了,和老爷子闹什么,不知道他脾气暴躁吗?快点跟他道个歉,我们该回去了。”
名可吐了一口气,虽然北冥夜要自己道歉,但听得出没几分真诚。
她总算是彻底安心了,只要北冥夜站在自己这边,她就不怕眼前这个暴躁的大老虎。
她看着北冥雄,眼底的愤怒压下,才似乎不情不愿地向他倾身鞠了一躬,抿着唇道:“对不起,我刚才过分了,以后不会再用茶水泼你了。以后我会跟你讲道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北冥集团那么大,你要是就这样倒了,整个集团说不定会崩的。”
身后的北冥夜浅咳了一声,更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着已经气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北冥雄,淡言道:“既然饭都吃过了,你也不喜欢可可,那我就带她回去了。以后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让我带她回来,闹成这样何必?她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你跟她置什么气?传出去了,人家只会说你欺负小孩子。”
说罢,拥着名可便往门外走去。
至于北冥连城,刚才那滚烫的茶水打在手臂上,他也似完全没放在心上,北冥夜一走,他便也跟着王厅外走去了。
北冥雄大口喘了两下,想要把他们喊下来,可自己这回却真的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反了,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反他。
“东方御。”他终于缓过劲来,狠瞪了东方御一眼。
东方御忙道:“老爷,他们几个小孩子只是不懂事而已,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药还在楼上,我扶你到楼上休息吧。”
北冥雄是真的不甘,可北冥连城和北冥夜一左一右护着那个女人已经走到玄关处了,真要让人把他们拦下来,在这里撕破了脸,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他也不想和那两个混小子闹得这么僵,只是,名可这个女孩真的让他气疯了。
那张脸总是让他产生错觉,让他心里莫名不好受,不是月儿,却占用了月儿的容颜!他是不是应该找人把她那张脸皮给撕下来,别让她以后再蛊惑自己?
夏千金眼睁睁看着名可被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一左一右护着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但在看着北冥雄的时候,她眼下只剩下委屈:“舅老爷,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他们都护着名可,你动不了她的,我……”
“闭嘴。”北冥雄垂眸瞪了她一眼,冷冷一哼:“你这点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我看不穿。”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挑拨,这种小丫头的把戏真以为能骗得过他吗?
夏千金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眼底蒙上了眼泪。
北冥雄现在是真的气得看什么人都不顺眼,一看她要流眼泪,他更气得沉声道:“滚回你家去哭。”
都多大一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哭鼻子,就不嫌丢人,已经二十五岁,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如,真是越看越让他生气。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气成这样,只是一想到名可顶着那张与月儿酷似的脸,却处处与自己作对,甚至拿茶水泼他,一想,又忍不住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东方御终于还是扶着北冥雄往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千金一抹眼角的泪,眼底不仅淌过幽怨,还淌过恨意。
他不是一向最疼自己吗?过去连对她大声说一句话都舍不得,今天居然骂她,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名可来了,一切都变了,连舅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站在自己这边了。
一想到这些,不仅怨恨,还有几分不安。
为什么每次只要有名可出现的地方,她总是处于这么劣势的境地?连舅老爷都不疼她了,以后她要怎么办?
名可这个女人,她真的不能放过她,放过她,就是不放过自己!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带着名可走到院子里,佣人已经把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
上了车之后,北冥夜回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名可一眼,问道:“你饿不饿?晚饭是不是没吃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饿,晚饭我吃得很好。”名可一个人坐在后座,别提坐得有多自在,两条腿都放在座位上,依然觉得位置空旷得很。
她靠在椅背上,眨眼道:“吃的不好的是你们吧?你要是饿了就找个地方吃去,我也正好尝尝这里的美食。”
北冥夜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哼了哼:“今天的饭菜太难吃,没吃饱,去吃宵夜。”
北冥夜这才把车子开动,迅速开出北冥家。
有钱人家住的大多都是半山腰,北冥家也是一样,听说这座山头全都是他们家的,就连这条路也是北冥家所有的,他确实很有钱,可一想起这老头连北冥夜都给烫了,心里就不舒服。
那些有钱人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有的人都给要听自己的?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行?别说其他,就是北冥夜……说到底,想出那样的办法将自己禁锢在身边,为所欲为,人本身就是和北冥夜一个鸟样。
只不过他外在修养看起来比北冥雄要好太多,至少,人家在外头形象还算不差的,也会讲那么一点道理。
揉了揉眉角,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奇妙,那北冥夜和北冥雄来比,根本就没有比较的意义。
不过,刚才是因为太激动,所以勇气可嘉,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慌了。
车子开了没多久她就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是你带我来的,你得要确保我能安然无恙回东陵。”
北冥夜忍不住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原来你还是会害怕啊?刚才怎么就像个女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连老爷子都敢泼,你厉害呀。”
要知道,在东方国际,还从来没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她,绝对是第一个。
名可咬着唇,听出了北冥夜的讥讽倒也不生气,只是真有几分后怕。
她泼了北冥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在东方国际可以叱喝风云的北冥雄。
这样的大人物,在过去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完全只能仰望的绝色,连见一面都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为北冥夜,她这辈子真的都不可能见到北冥雄,可她却拿茶水泼了他。
心里又开始紧张了,盯着北冥夜,她嘟哝起小嘴,怨念道:“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拿茶水砸我,如果不是你今天被他泼茶烫伤了皮肤,我也不会那么生气。刚才的一切全都是你的责任,既然是你的责任,你就要负责。”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现在的名可和刚开始呆在自己身边时那个她真的很不一样,那时候的她死气沉沉的,除了听话以及在床上那些惊恐的表现,再没有其他。
可现在的她,生动活泼,有张力也有活力,这样的名可,更让他看得有几分舍不得已开目光了。
“专心看路,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身旁的北冥连城忽然哼了哼。
北冥夜勾了勾唇,这才收回从后视镜看美女的目光,专心看着前方的路。
忽然,名可却似想起来什么,侧头看着北冥连城,惊呼道:“你刚刚烫伤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受伤了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北冥连城只是淡淡一哼便不理会她,侧头看着窗外。
名可知道自己的关心确实太晚了些,但刚才这样的气氛下,她哪里想得起来这件事?
离开北冥家之后心里又一直在不安害怕,北冥雄那句话谁知道会不会当真,要让她走不出东方国际,万一他真的私下里要对自己做些什么,那可真的是防不胜防。
这里毕竟不是北冥夜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身边也没有那么多能保护自己的人……
越想越觉得不安,她忍不住揪了揪北冥连城的衣角,怯生生道:“我看他似乎很惯着你的,要不回头你给我在他面前说两句好话,今天我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好吗?”
北冥连城侧头看着她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眼底眸光微微闪烁,忽然染上了几许愉悦的光芒,他道:“你这次可完了,老爷子是个极其小气又记仇的人,他记住你了,能不能走出东方国际只能看你的造化。”
名可一双眼眸越睁越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也越揪越紧。
北冥雄不会真这么小气吧,难道他真的还要回头派人去对付自己?那她岂不是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
“先生。”丢弃了北冥连城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她转而看着北冥夜,一脸哀怨:“先生,你要对我负责任。”
“怎么负责任?跟你结婚吗?”北冥夜淡淡丢出了一句。
名可嘟哝起小嘴,想都不想便拒绝道:“谁要跟你结婚?若是嫁给你得要一天到晚对着这个暴躁的老头,我宁愿死了算了。”
不料只是几句抱怨的话,竟让北冥夜脸色一沉,吱的一声,车子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名可没有半点准备,坐在后座也没有扣上安全带,为了和两个人都能说话,她自己坐在中间。
他这一个急刹车,她尖叫了一声,立即就往前头两个人的座位之间那道缝隙扑了过去。
一只大掌落在她胸前,愣是将她固定了下来。
北冥夜回头看着被自己大掌握住的地方,眼底闪着几许寒光:“嫁给我有这么难受吗?身体已经被我玩过了,除了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
名可完全反应不过来,还沉静在刚才的惊恐中,听到他这话也似乎没听懂他说了什么,只是分明感觉到胸前那份触感怪异得很。
垂眸一看,男人整邪恶地收拢着五指,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巴掌挥了出去将他大掌打开,她人也迅速往后座躲了回来,瞪着他气呼呼道:“混蛋,你又占我便宜。”
北冥夜脸色却依然不怎么好,再瞪了她一眼,才转过身继续将车子开动,往山下开去。
名可真的郁闷死了,自己占了她便宜,居然还像是受委屈的那个一样,瞪着她的时候那叫什么眼神?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身体被他玩过了,除了嫁给他,不能嫁给其他人……
他什么意思?
不可否认,在想起来北冥夜刚才所说的话之后,名可呼吸乱了,心跳也快了,整个人莫名就不好受了。
也不是不好受,应该说,她有点不明白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只能嫁给他……他在暗示什么吗?
可是,他刚才除了愤怒,眼底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他又让自己困惑得很。
究竟是在给她暗示什么,还是不过气她那句不愿意嫁给他的话?是大男人主义的产物吧?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去碰。
她怎么会联想那么多,以为他真的有和自己结婚的打算?
北冥大总裁和她相识至今,什么时候对她说过半句喜欢的话?连一句喜欢都没有,结婚,远到连仰望都望不到。
北冥连城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不知道在想什么,名可独自伤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北冥夜似乎在专心开始,一路上没有谁再说半句话。
车子在一家餐馆外停了下来,名可往窗外看了眼,居然只是最普通的餐馆,连停车位都没几个的那种。
看到这么名贵的车子停下,连服务员都被吓到了,等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更是连在餐馆里吃宵夜的顾客也惊得完全移不开目光。
最后,连老板都被请出来了,因为那些服务员心里不安,生怕招待不了这样的人物。
这车子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但,少说上千万,能开得起这种豪车的人,背后拥有着怎么样的势力,可想而知。
名可也从车上下来,没想到的是,餐馆老板出来看到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之后,居然扬起了一脸笑意,迎了过去朗声笑道:“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认识的。
名可跟着北冥家兄弟两走进餐馆,在包厢里落座,一遍吃着宵夜一边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年少的时候经常会到这里来蹭饭吃。
听起来,这位叫丁叔的男人和北冥家这几个孩子都亲得很,北冥夜甚至北冥连城在对着丁叔的时候,那态度和对着北冥雄时完全是差天与地,弄得名可真有几分怀疑谁才是他们的亲人。
不过,北冥雄自己那样暴躁的性格,大概这两兄弟年少的时候在他手底下没少吃苦头,感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小丫头长得真标致。”丁叔的注意力总算落在名可身上,朗朗笑了笑,他问道:“你是夜的女朋友,还是连城的?”
名可一张脸微微红了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连城队长和她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但,说她是北冥夜的女朋友,似乎也说不过去,人家谈恋爱好歹会先有个表白,他们什么都没有,算哪门子的男女朋友?
自己要是乱认了,回头那家伙又要笑她了。
“是先生的秘书。”她挤出一点笑意,连看都不看北冥夜一眼,冲丁叔笑道:“丁叔好。”
“这么好的小丫头,光是当个秘书就浪费了。”丁叔笑呵呵的,对北冥夜挤了挤眉眼:“看着这么嫩,成年了没有?帝国集团有这么缺人手么?别弄个什么非法雇佣童工的罪名来。”
北冥夜勾了勾唇,盯着名可粉嫩嫩的小脸:“原来贴身小蜜也算是秘书,抱歉,我要是头一回听说。”
见名可窘得顿时连耳根都红了,他才看着丁叔,笑道:“绝对是成年的,过两天就要二十岁了。”
“那什么时候请丁叔喝喜酒?”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带女孩子到他这里来,过去从来都只是他们三兄弟过来的,就连北冥黛黛也很少有机会跟着他们过来。
名可指尖还是忍不住紧了下,不说话,低头喝着饮料,耳朵却竖得老高。
今天怎么一个个都在说北冥夜的婚事,弄得她总是莫名地紧张。
北冥夜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尝了口秘制的玉米浓汤后,忽然道:“老爷子让我和夏千金结婚。”
“报酬呢?”丁叔脸色微微有几分沉,问道。
“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说起这个,哪怕北冥夜脸上还是有笑意,但,眼底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寒光,“当然,得要生了儿子才可以。”
“那老狐狸还是这么狡猾。”丁叔哼了哼,说起北冥雄,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
见名可一直低着头喝饮料不说话,他瞟了北冥夜一眼。
既然自己的小女朋友在这里,说这种话也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但北冥夜却似乎没有接收到他的暗示,由始至终,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丁叔有点看不明白了,这小子究竟是真的在意人家,还是不过是玩玩的对象?但,要只是随便处处的女孩,他不可能会带她到这里来。
他眼底透着什么,又问道:“那你呢?答应了没有?”
“丁叔觉得我要不要答应?”北冥夜不答反问道。
“你是认真的?”丁叔看着他平静无波澜的眼眸,蹙了下眉心。
“当然是认真的。”北冥夜还是笑,哪怕这么说着,别人还是没办法从他话语里头听出他有多少认真的成分,应该说,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假。
丁叔没有立即回应。
平心而论,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诱惑确实不小,只不过,他现在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么?
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名可身上瞟去。
仿佛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名可终于抬起一张淡然的小脸,冲三人笑了笑:“我吃饱了,有点不太舒服,我回车上去坐坐,你们慢慢聊。”
她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钥匙呢?”
北冥夜将钥匙从兜里摸了出来,递给她。
没有任何挽留,没有半句否认的话,原来他真的巴不得让自己早点离开,他和丁叔好继续讨论娶夏千金的问题。
北冥集团一成的股份,这个条件多么诱人?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北冥夜和别的生意人不一样,不可能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勉强自己?
事实上,那根本不是什么蝇头小利,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金钱,还有背后代表的势力。
他是生意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结婚,总是要找对他最有利的对象,做对他最有利的事情。
是自己太天真,太异想天开了。
名可离开的时候,那一身落寞没有谁看不清楚,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着她,直到她离开他也没有说过半句话。
至于丁叔,心里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或许是可惜,也或许是不解。
等名可离开,给他们关上包厢的门之后,他才看着北冥夜问道:“真的打算和夏千金结婚么?那女孩,你不喜欢吧?”
岂料北冥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倒是轻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病好了没有?”
丁叔一怔,差点反应不过来,敢情,刚才只是为了让那小丫头离开?
片刻之后,他才正了正脸色,低声回道:“还是老样子,小病是好了,但……”
“我明白了,谢谢丁叔帮我照顾她。”北冥夜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每每谈起这话题,他脸上那些笑意总是会消散无踪。
北冥连城虽然一直不说话,但也明显在专心听着他们的话语,北冥夜不说话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身边照顾的人可靠吗?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我的人都在盯着,放心,那两个护士身家清白,只是普通的女孩。”丁叔看着他道。
北冥连城抿着唇,指尖还是忍不住升起点点凉意,他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见她?”
北冥夜指尖一紧,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有几分说不出的幽黯。
半晌,他才道:“现在还不行,再过……”
话还没说话,忽然,餐馆外头那条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撞击声,轰的一声,尖叫声随之而来。
那是……两辆车子撞到一起的声音!
外头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很明显是两辆车子撞在一起的声音。
那一声巨响过后,尖叫声随即响了起来,还在包厢里头的三个男人同时心头一震。
丁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已经霍地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从包厢里闯了出去。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那几个仅有的停车位上,出去的时候分明看到另一辆车子缓缓后退,也不怕这里是车流不息的大街,后退了之后,又缓足了劲迅速向北冥夜的车子撞去。
车子里面的人,打算继续撞那辆停在路边的豪车。
女孩子们尖叫的声音到处都在窜起,北冥夜只是看一眼,一下便尝到了恐惧的味道,管不上其他,他立即迈开大步向那辆车子冲了过去。
可他和车子的距离始终还是有点大,再加上那辆车子是卵足了劲向他的车子撞去,速度这么快,他速度哪怕再快也阻止不来。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他的车子再次被撞凹了一片,幸而这辆车子是重型车,在这么大的冲击力也只是凹了一大片,并没有翻车。
那辆车子又在后退,车头已经撞得不成样了,却还是打算再来第三次。
可这回不仅北冥夜,就连北冥连城也已经赶了过去。
北冥夜大步跑到街上向那辆车子追了过去,车子里的人心里已经有几分胆怯,想要逃,但又仗着自己在车里,似乎并不需要害怕。
看到北冥夜冲过来,他一咬牙,将车子退到街道另一边的最远处,就要第三次往前方冲去。
北冥夜在他换挡的时候追了过去,没有半点迟疑,抡起拳头就往紧锁的车窗砸下。
车子里头的男人本以为这车窗足够的结实,以人力根本不可能将它打碎,正要踩上油门向那辆已经被撞凹了一大片的车子撞去,不料耳边竟真的响起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北冥夜的一拳,居然真的将车窗给砸裂!这是什么力量?这简直是可怕!
车子的男人吓得心头一紧,连油门都忘记要踩了,转头便惊恐地看见北冥夜将他的车窗击出了一片裂缝。
这下人是彻底害怕了,哪怕是训练多年的杀手,也扛不住窗外这个疯狂的男人这么强悍的气息。
生怕他真的把车窗给击碎,男子在一瞬间的恐惧后,忽然那心一横,又一脚往油门上踩去。
只要速度足够的快,北冥夜一定会被甩出去,只有将他甩出去,自己还可以逃过这个魔鬼的纠缠。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脚才刚踩上油门,北冥夜的第二拳已经到了。
这次,因为车窗本来已经被他击出几道裂缝,这一拳竟直接穿过车窗击在了男人的头上。
戴墨镜的男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头一侧,竟已昏死了过去。
可他的脚还在油门上,车子依然在前行……
北冥夜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大掌落在车门内侧,迅速将车门打开,人立即钻了进去,在车子再一次撞上自己那辆轿车之前,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刹车的位置,一脚踩了下去。
吱的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响起,大街两旁所有惊恐的视线全看着掉在那辆车子上的男人。
那是个让人由衷感觉到畏惧的男人!只见那个男人的手臂上还淌着血,人挂在车门上,看起来危危险险的,高大的身躯只有三分之一在车子里头,人似乎随时都会被车子甩飞出去。
在探索了两秒之后,北冥夜的脚找到刹车,在车子第三次撞上自己的轿车之前,用力踩了下去,车子在撞上那辆轿车之前,终于硬生生停了下来。
可是,更危险的还在后面!
“老大,当心!”已经打开车门将名可从里头拉了出来的北冥连城抬眼一看,竟看到街上一辆大卡车迎面向北冥夜所控制的那辆车子冲来。
车速那么快,竟是完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谋杀!
北冥夜的视线从北冥连城怀里的名可身上收回,侧头看到几乎要撞上他们的大卡车,他一手落在车门边框上用力一摁,整个人从车子里头迅速向车外扑了出去。
扑到地上之后,他顺势一滚,在卡车撞上车子的那一刹,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终于是躲过了那一劫。
回头一看,那辆大卡车将街上已经破败不堪的车子连同里头的人迅速撞飞了了出去,撞上车子之后,受损不算太严重的卡车一个急转弯,迅速拐入另一条街扬长而去。
这么大一辆卡车,速度竟快得连轿车都比不上,从街道拐过去之后,转眼已不见了影踪。
轰的一声,不远处,那辆被撞飞的轿车经过一阵爆炸之后,燃起了一推熊熊大火,里头还在昏迷中的男人一瞬间便被烧得面目全非。
北冥夜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忽然一人匆匆撞到他怀里,抱上他的腰杆,用力抱着。
她身子在颤抖,眼底也有泪,整个人有几分疯狂,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不安。
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没发现她身上有任何伤口,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北冥连城赶了过来,丁叔也赶到他们面前,看到北冥夜还在流血的手臂,丁叔忙道:“你手臂受了伤,赶紧去医院收拾一下,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有劳了。”回答他的是北冥连城,接过丁叔递给他的钥匙,他看着北冥夜,沉声道:“先去医院看看,顺便也看看这丫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手臂那一点伤老大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血流得这么猛,再不去医院,哪怕是铁打的人,他也怕他抗不过来。
既然他不在意自己,那么,拿这丫头来说事,他总不至于不理会。
果然在听到他说要带名可去医院看看哪里不舒服之后,北冥夜才从失而复得的震撼中回过神。
大掌拍了拍名可的肩头,沙哑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缓缓响起:“没事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名可哽咽着从他怀里抬起头,一抬头便看到他那条长臂染满了猩红的血迹。
刚才根本没注意到,只知道北冥夜和那辆车一起,就要被大卡车给撞上了。
看到他没事,名可说不出自己有多激动,奔过去抱他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他还活着,他没有被卡车撞飞,他还活着自己的视线里。
她不知道,如果刚才他和那辆车子一起被卡车撞飞出去,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没了北冥夜的日子,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莫名的恐惧终于被压了下来,现在一看到他手臂伤成这样,名可哪还敢抱着他矫情?立即和北冥连城一起把他扶到车上。
北冥连城跨进驾驶座,立即将车子驶出道路上,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丁叔去处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那个不要命的男人送去医院上药。
过去他还可以用轻描淡写的态度欺骗所有人,让大家以为他对名可真的不过是比“玩玩”多几分认真的态度,可经历了刚才那一切之后,北冥连城知道,这个男人,他真的沦陷了。
眼底的恐惧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十几年,他们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不断,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老大有这么惊慌的一面。
人都被吓成这样了,比自己面临死亡还要害怕,若是生命中出现一个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这个人,他是不是真的还能用无所谓的态度去对待她?
无所谓,不过是掩饰罢了。
或许连北冥夜自己都不知道,那份情已经那么深那么深,等他发现以后,接下来的路是不是真的可以沿着计划走下去?
“身上有没有伤?刚才有没有被撞到?”上了车,北冥夜还不忘审视着名可,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受伤。
名可怕他乱动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流得更猛,她忙摇头急道:“你不要再动了,你还在流血,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她。
名可又道:“我真的没事,你的车子还算坚固,我躲到车子的另一侧,只是碰了一下脑袋。”
“碰到哪里?让我看看。”一听她说碰到脑袋,他的语气顿时又急促了起来,把她拉了过去,想要仔细审查她头上有没有被撞破的伤口。
为了不让他担心,名可主动将自己的脑门迎了过去,长指落在上头轻轻揉了揉:“没事,只是撞了一下,鼓起了一个包。”
北冥夜的长指落在她头发上,指尖有血,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立即也让她头发染上了血迹。
他把大掌伸了下来,想要在自己身上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把指尖的血迹擦干净,但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没哪里是干净的。
无奈只能带着血的长指在她脑门上摸索了起来,脑门上果真起了一个包,还是个不小的包,不过,至少没有撞破也没有流血,直到这会儿,他才真的彻底松了一口气。
左臂将她一揽,用力揽在怀里,脸埋在她的头上,一直在吻着她的头发。
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尤其在餐馆里出来看到那辆车子无情地撞上他的车时,那会连心脏都忘记要跳动了。
这丫头在车里,他很怕,怕她和车子一起被那辆车给撞扁,那样的惊恐惧怕,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尝试过。
名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他搂着自己时的力量那么重,重得她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可她心里高兴,北冥夜在意她,他真的在意她的死活,为了她,他刚才也是发疯了,甚至还差点被卡车撞到。
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沾满了不安。
那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想要杀她,还是杀北冥夜,她只知道,这个东方国际处处都透着危险,让人不安得很。
这才是他们来的第一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接下来的半个月,她真的能在这安然无恙活下来吗?
可人在他怀里,忽然又觉得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安全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不怕,真的不怕。
三更半夜的,医院的会诊室里热闹得很,简直像是被炸开了锅那般。
北冥夜的车子在路上被人恶意撞击,撞击他的那辆车子后来又出了意外,被一辆卡车撞飞了出去,爆炸自燃了起来,连里头那个开车的人都被彻底烧焦了,目前还查不出他的身份。
这事,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北冥夜前脚刚到医院,在医生和护士的忙碌下把手臂上残余的玻璃碎片挑了出来,也将伤口包扎好,那些人后脚便到了。
老爷子没有过来,过来的是东方御,听说老爷子心里焦急得很,看到北冥夜没事,东方御立即给北冥家里打了个电话,向老爷子汇报情况。
夏千金也在火狼的陪同下赶了过来,一见北冥夜严密包扎起来的右臂,她小嘴一扁,眼泪又在往下淌:“夜哥哥,究竟是谁把你撞成这样?是谁这么狠心想要杀你?你告诉我,我让火狼把他杀了给你报仇。”
北冥夜有点烦,这个时候见名可乖乖呆在一旁,竟没有呆在自己身边,他脸色沉了沉,盯着她道:“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照顾我。”
语气并不怎么好,但名可知道他这一刻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当他心烦的时候,态度总会比平时糟糕些。
当然她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心烦,看到夏千金这个女人,别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烦得很。
还没靠近,手腕已经被他扣上,一把被他拉入怀中。
她轻轻推了推,看着他受伤的胳膊,低声道:“先生,你的伤才刚包扎好。”
“你去检查了没有?”刚才分明让北冥连城带她去检查的,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有没有去。
“查过了。”名可匆匆瞥了北冥连城一眼,刚才当然没有去,因为一直守在门外,想要知道他的最新情况。
看到她眼底的心虚,北冥夜立即就怒了,充满寒气的双眸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北冥连城耸了耸肩,无奈道:“她不愿意走,难道我还要把她扛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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