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视线锁在秦未央身上的北冥雄像发了狂那般,迅速往铁丝网奔去。
那疯狂的模样吓得秦未央立即后退了两步,惊恐不安地躲在丁蜀的身后。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怕他,怕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每当看到他,身体都会莫名的痛,越痛,她就越怕!
丁蜀立即将她护在身后,柔声安慰道:“别怕,他出不来,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未央,是你吗?未央,是不是你?”北冥雄十指穿过铁丝网,可人却出不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躲在其他男人身后,看着她逃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该死地挡去了她的身影,让他根本看不清。
未央,她一定是秦未央,不管怎么样,北冥雄也能确定那个女人就是他想了二十年的未央。
“未央,是我,你过来看看我,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他的声音很沙哑,一头白发的老人家,对着一个看起来似乎比他年轻了至少十几二十岁的女人不断在呼唤,这一幕说不出的怪异。
可北冥雄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紧紧盯着那一点点模糊的身影,放声呼唤道:“未央,你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
叫得狠了,心脏又开始有几分揪痛,身后两个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给他拍了起来。
“不用你们碰我。”北冥雄用力将两人推开,依然抓着铁丝网,看着远处的两人。
视线最终落在了丁蜀身上,打量了片刻,他脸一沉,怒道:“丁蜀,你这个小人,你不要碰我的未央,你敢碰她,我杀了你!”
大家都凑了过来想要看热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秦未央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尤其知道北冥雄一直在盯着她,一直在呼唤她,她便紧张得连身体都止不住一阵颤抖。
丁蜀心里疼得要死要活的,转身将她纳入怀里,轻声道:“我们走吧,既然已经看过他了,这个地方我们也没必要留下来了,未央,我送你回去。”
“不,我还没看到他痛苦,还没看到他发疯,我不走!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秦未央用力推了丁蜀一把,狠狠退了数步。
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铁丝网里面的北冥雄身上,颤抖的指伸了出来,直指着他,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你这个卑鄙残暴的人,你为什么还活着,活得这么安详?你为什么不去死?”
一定是他,一定是她那个不听话的儿子,也许……也许还是两个儿子的意思,还有他、他……
转过身看着丁蜀,秦未央激动得几乎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你们都骗我!你们说他得到报应了,你们说他过得不好,病得快要死了!你们都在骗我!”
现在的北冥雄哪有一点点快要死的模样?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活得那么好,她的慕浚呢?慕浚却被那个魔鬼害死了!
慕浚死了,死得那么惨,北冥雄为什么却还活着!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他痛苦,要他绝望,我要他永远活得凄凉!你们骗我,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她嘶吼了一声,忽然一转身,发了疯那般往外头闯出。
丁蜀吓了一跳,忙追了过去。
身后被丢下来的北冥雄还在呼唤,可任由他怎么叫唤,秦未央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她就这样走了,连他想看看她,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愿意去成全,就真的一去不回了。
北冥雄的大掌落在心门上,忽然又觉得心脏痛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后那两个男人看他这么不寻常,立即有一人冲进后勤室,向里头的人报告情况去。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值班的护士赶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医生。
北冥雄又发病了,可哪怕护士将他扶起,往医疗室里送去,他还是拼命回头,想要去看那抹身影。
只是,什么都看不到,根本看不到她……
未央,他就知道他的未央还活着,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去。
她活着是要回来找他报仇,想要回来看看他现在过得有多糟糕,是不是?她还是那么恨他,恨不得亲眼看着他死去……
心脏越来越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最终他两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牢狱里弄出了点乱子,秦未央却已经没机会看到了,要是被她看到北冥雄现在心脏病发作的模样,也许她心情还能好起来那么一些。
可是,她刚才看到的都是什么?她看到的是他安然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享受午后的阳光。
他不是在坐牢,他根本就是在度假,除了不能走出监狱,他在这里只怕要什么都会有人满足。
她那个不听话的儿子,还有一直骗她的丁蜀,他们都在骗她,他们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为帝家报仇,一群骗子……
她发了疯一般往街上冲去,心里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甩掉丁蜀,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
她不想看到他们,不想看到这些她那么信任、却在背地里欺骗她的人。
比寻常女子都显得弱小的身影来到街上之后,看到路上的车水马龙,忽然之间她又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原来她逗留在自己的世界已经那么久,原来她一个人出来,已经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身后,丁蜀惊恐的声音传了过来:“未央,当心,快回来!”
她漠然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丁蜀一脸恐慌地向她奔来,耳边却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再回头,那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车子已经来到她跟前,紧接着,不知道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尖叫响起……
身体轻飘飘的,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巨大的痛楚从身上各处传来,痛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心里还在怨着。
他们骗她,他们一群人连同起来,一起骗她!
他们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
名可总觉得今天眼皮跳得厉害,从吃过午饭开始,左眼皮就一直在狂跳着。
虽然她不迷信,但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总是有几分说不出的畏惧。
她现在要牵挂的毕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打了个电话给龙楚寒,问了一下龙敬那边的情况,听说今天病情有好转,也没出什么意外,她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爷爷没事,她就不再胡思乱想了。
最近情况特殊的也就爷爷一个人,外公现在还在狱中,有人照顾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上次去见他的时候,他脸色也还不错,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打开笔记本,依然研究着连城上午跟她说的那几个问题,不自不觉半个小时又这么过去了。
就在她想得入迷的时候,忽然手机的铃声极速地响了起来。
她拿过手机,看了下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本地号码,还是座机,可她在这里应该没多少朋友。
迟疑了下,终于还是长指一挑,把电话接上。
不到十秒钟,脸色巨变的名可挂掉电话之后,拿上自己的手提包,便匆忙往门外奔去……
大厅里,抱了一束玫瑰的北冥夜还在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将这束花送给他的女人。
他其实真的是个失败的男朋友,也是个失败的老公,他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他似乎真的没送过她什么礼物,尤其像送花这种事情。
玫瑰,应该是热恋中最常备用到哄女人开心的道具,他却一定没在这上头花任何心思。
迟疑不定地在楼梯徘徊着,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他说话,只觉得感情这种问题比起商场上遇到的麻烦事要困难太多,哪怕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哄他的女人高兴。
放她走,那是不可能的,昨天晚上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怎么可能放手?哪怕放也顶多放她出去玩个几天,他没办法让她长期离开自己身边,说什么都不行。
所以,他只能想帮办法好两个人的关系。
别看北冥大总裁在商场上做事雷厉风行,铁腕刚硬,但在这事上却毛毛躁躁的,像个大男孩那般。
只是抱着一束花送给自己的老婆而已,居然一想到给她送花的情形,耳根便微微有几分发热。
从楼上下来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生起,这个冷硬的大男人,此时此刻,和情窦初开的大男孩有什么区别?
脸红,她没有眼花开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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