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纵火案发生时,他恰巧在左近,赶到时恰逢一名男子慌里慌张从店内抢出,当下便吩咐两人衔足追去,自己则领着人加紧扑救,忙得不可开交之时黄自在也率人闻讯赶到,两厢联手好容易将火扑灭,歪在店家门口稍事休息。
两名捕快拎着一名中年男子的后脖领子走了过来,那男子身材发福,鼻洼鬓角之间流着热汗,捕快在他身后推了一把,男子虚弱地跪在地上,胆怯地看着面前一干官差。
黄自在见他身上衣衫不整,尤其是右脸颊高高耸起,情知是追逃的两名捕快压不住火气动的手,他看了两人一眼也不说破,再看那男子一脸老实相,不禁疑道:“这火是你放的?”
男子哭丧着脸点了点头,黄自在道:“我看你老实巴交的,怎么做这种缺德事,人家店掌柜不曾得罪过你,你凭什么烧人家的店子?”
男子咧着嘴,看样子快要哭出来了:“这店正是小人的。”
“嗯?”黄自在坐直了身子,和高强对视了一眼,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把自己的店烧了?”
男子颤声道:“官老爷听真,今日这一场灾祸突起,城里乱了套,便有那趁火打劫的小人盯上了我的店。往日里这铺子生意冷淡,可今日竟有四、五伙无赖连番光顾,把值钱的不值钱的抢掠一空,连个板凳也没给我剩...”
高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黄自在嘴角咧了咧,见这男子脸色灰败几无生机,不忍心再笑:“那你也没必要将店子烧了?”
男子双目通红:“官老爷有所不知,那些无赖见店内已无可抢之物,便把目标转向了我家中一对小儿女,是我和媳妇拼着老命才将人抢了回来,我媳妇在争抢中被人踹中肋骨,医馆又不敢去,只能躺在家中硬熬。这商铺只要存在一天,我家便不得一天安宁,只有烧了了事,这店子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以为我舍得吗?”说到此处语不成声,双手掩面痛哭流涕。
黄自在叹了口气,今日所见之事光怪陆离,眼前又添一桩。
对于男子的遭遇他也爱莫能助,将他从地上扶起好言安慰几句,男子哭哭啼啼地走了,黄自在站在原地,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里既难过又无奈。
在他身后不远处,钱钊生领着一家老小正急匆匆地穿过十字街口,他背着老母手举火把走在最前,身后则是四名妻妾和三个儿女,为了掩人耳目四名女子皆改换了男装,每人轻纱罩面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一路上所见打砸抢烧不计其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钱钊生越看越是心惊,直到进了鸣玉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将老娘向上托了托:“娘,马上就到家了,您再坚持坚持。”
钱母脑袋耷拉着,含糊地嗯了一声。
钱钊生向后给妻儿打气:“前方便是咱们家了,都加把劲儿。”加快了脚步走向巷中那所宅子,还没到门口钱氏已然发现不对,她伸手拽住钱钊生的衣袖:“老爷,里面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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