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房中只剩杜奎海和白如冬两人,白如冬望着弟兄们走远,回身走到案前给杜奎海换了新茶,毕恭毕敬地端到他面前:“师傅,再考虑考虑?”
杜奎海掀起杯盖吹了吹热气:“福生那孩子资质平平整日里心不在焉的,干咱们这一行下手慢了半分,一条命都可能交待了。老马就这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事,你能负责还是我能负责?”
白如冬纠结道:“要是就这么打发回去,且不说老马,就连老武也没法交待。他毕竟还是年轻,多经历经历说不定便长进了呢?”
杜奎海想了半晌才道:“那你得看住了他。”
白如冬想起白天抓捕时发生的事,这件事若是说出来,杜奎海恐怕今晚就要赶他走,只能瞒着不说苦笑着答应下来。
杜奎海轻啜了一口热茶:“谷雨怎么样?”
白如冬摇了摇头:“出工不出力。”他没说福生遭遇的险情,更没法说谷雨搭救之事。
杜奎海点点头:“由着他吧,师哥将他最疼爱的徒弟托付给我,我就不能让他有闪失。就算他主动请缨,也不能让他以身涉险。”
白如冬好奇地道:“谷师弟究竟犯了什么事,从京城下放到金陵,这明显便是避祸来的,”探出半个身子凑近杜奎海:“连我那老岳父都庇护不住,他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董心五只有一个闺女,名唤董梦琪,白如冬随杜奎海赴京公干时两人在董家结识,那段时间两个年轻人从相知到相恋,彼此情根深种,公事一了,两个年轻人摊牌,董心五傻了眼,但对方是师弟最得意的徒弟,小伙子年轻有为知情识趣,董心五也很喜欢他,便点头答应下来,寒去暑来,算算年头董梦琪远嫁石头城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杜奎海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师哥没有明说,他也没有告诉你吗?”
“老爷子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只要不愿说的谁也问不出来,”白如冬摇了摇头道:“看这小子沉默寡言的,不像是能惹出乱子的人。”
“没听过老话说吗,老实孩子作大业。”杜奎海又啜了一口茶,老神在在地道:“不要被假象骗了,他眼中藏着一团火。”
白如冬啧啧道:“家中一老如有一宝,这相人之术徒儿还得跟师傅虚心学习。”
“我都要退的人了,拍马匹有什么用?”杜奎海毫不客气地撅了回去,语重心长地看着白如冬:“师傅跟刑名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眼看起高楼,眼看宴宾客,眼看楼塌了。方才明白一个道理:做人得讲本分,不该惹的人莫惹,不该碰的东西莫碰。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也就知道平安才是福。”
白如冬凛然受教:“师傅,我懂得。只是不知谷师弟还要再这儿待多久?”
杜奎海道:“不知道,不过在此之前要好生待他,我们是他在金陵唯一的亲人。”
“那是自然,”白如冬毫不犹豫地道,片刻后又道:晚上宴席还请谷师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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