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听得鼻息粗重两眼冒火,伸手抓住夏姜衣领:“他奶奶的!”将她衣衫快手快脚除下,露出洁白的肌肤。
胸前的位置则是刺目的鲜红,谷雨又气又痛:“然后呢?”
海平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细绳上传来的轻微的跳动:“清创。”
白宅,火势已被扑灭,四周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应天府的捕快、巡检司的兵丁来往穿梭,仵作指挥着人将道旁已被烧得黑黢黢的人骨从角落中捡起来放在木箱中,冯推官身穿便服捂着鼻子走过来:“能看出身份吗?”
仵作苦笑道:“这几块骨头连个人样子都拼不出来,老朽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能为力。”
冯推官看了一眼木箱,叹了口气,仵作压低了声音:“听说白头儿的妻女也都...”
冯推官默默地点了点头,仵作黯然道:“可怜娘俩尸骨无存,白头儿不知该有多痛心,他怎么样了?”
冯推官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仵作知趣地闭上了嘴,目光在捕快身上一溜,又道:“白宅损毁严重,火势甚至蔓延到隔壁人家,里里外外都要拾掇,人手怕是不够。”
冯推官皱起眉头:“府中的审讯暂时停下了,除了老武几个去东壁堂,其他的人都过来了。大人已派人知会皂班抽调人手,你就别瞎操心了,干好手里的活。”
院子中七零八落的人骨已被收罗在白单之上,只是早已分不清哪一截是兵卒的,哪一截又是董梦琪和白小小的。
白如冬缩在角落中,衣衫不整,脸上则是黑一道白一道,蓬头垢面的没有一丝表情,烈火将他的眼泪烤干,留给他一对红通通的眼睛。
杜奎海站在他的身边,见他佝偻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要缩到墙里去。不禁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另一方面白如冬呆滞的反应让他不禁更加担心,他轻轻拍打着白如冬的肩头:“如冬,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一些。”
白如冬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过了片刻杜奎海听到一阵咯咯的声响,好似鸡鸣,他左右瞧瞧,忽见白如冬腮部筛动不止,牙齿打战,杜奎海恍然大悟,再看他脖颈青筋暴起,双眼突起,呼吸紊乱,实已到了恐惧极限,濒临崩溃。
杜奎海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如冬!”
一巴掌拍在白如冬的背部,白如冬全身剧震,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这口血好像花光了他全身气力,两脚一软瘫坐在地,也因为这口血多少恢复了神智,见杜奎海眼巴巴地看着他,白如冬放声大哭:“师傅,梦琪和小小没了!”
杜奎海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白发人送黑发人,禁不住老泪纵横。
杨达站在远处,将白如冬的惨状看在眼里,心中数次涌起冲动,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但只要稍微想想后果那份冲动便被迎头浇了冷水。
白如冬哭得声嘶力竭,杜奎海怕他有闪失,拍拍他的背:“孩子,打起精神来,梦琪和小小出了事,你可不能出事,不然你让师傅怎么活?”
众捕快和兵丁面有戚色,眼窝浅的早已落下泪来,哭了半晌白如冬抹了把泪:“谷雨害我妻女,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杜奎海惊得呆了:“你,你说什么?”
白如冬恶狠狠地道:“师傅有所不知,晚间他被赵将军送回公廨,府中有人伺机作乱,谷雨这小贼趁机逃出府去,我领杨达等人围追堵截,谷雨怀恨在心,杀人报复。”
说着又落下泪来:“梦琪疼他护他,视作亲弟弟一般,哪知他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杜奎海怔怔地看着他,谷雨的为人他看的比白如冬清楚,自然是不信的。
杨达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杜班头,此事是我和弟兄们亲眼所见,杀人者正是谷雨。”
杜奎海顿感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颓然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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