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亮与平时判若两人。
他双手抱胸,嘴巴一咧,就好像地痞无赖似的,将脚底下的一块石头踢进兰里河中,咣当一声,激起一圈涟漪。
“瞧徐相公这话说的,我能怎样?”
他朝着山桃努了努嘴:“孙大娘子是我们金爷的弟妹,我们金爷走之前特地嘱咐了,孙家如今一群妇孺,怕有人欺负,叫我特地盯着些,我原先还想着呢,就凭我们金爷和孙相公在镇子上的声名,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孙大娘子?”
“呵呵,还真没想到,今儿个就开了眼了,还真就碰上你徐大相公了。”
“你才不长眼!”贾秀莲一瘸一拐走到门边,瞪着金亮便骂,“明明是他们孙家欺负我们徐家!你难道没瞧见,我家官人的脚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我这远房表妹,啧啧,这只眼睛算是保不住了,以后破了相,可就不好嫁人了。”
钱大花和张春兰等人都围在徐光宗跟前,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指责金亮的。
贾秀莲就敢。
金亮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金爷的一条狗罢了。
前世孙时安出殡那日,金爷还想揍她呢,可不过几日,金爷就出事了。
后来金爷的尸身在乱葬岗叫人发现,贾秀莲可高兴了。
一个下三滥,也配称做爷?
这辈子,金爷怕是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贾山桃那个丧门星还逼着她磕头认错,有什么好得意的?
孙时安是个短命鬼,姓金的又何尝不是?
两个短命鬼凑在一处,只会死得更快。
她就等着看这两个人怎么死的。
至于金亮,贾秀莲就更加不放在眼中了。
狗主人都死了,过不多久,金亮就是个丧家之犬。
她鄙夷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又伸出脚尖,很嫌弃地踹了踹一动不动的闵怜儿。
“呀,不会是真死了吧?贾山桃,闵怜儿要是真的死了,你就得进县衙吃官司!还不赶紧掏钱给闵怜儿请个大夫来呀。”
方才王素芬打得太厉害,贾秀莲脸上挂了彩,嘴唇都破了,这动作稍微一大,就疼得直呲牙。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贾秀莲已经哈了好几口凉气了。
“银子少了可不成啊,最起码得一百两银子呢,还有你大姐夫这个脚,看着伤得可不轻,后日,你大姐夫就得下场考童生试了,这要是耽搁了,给多少银子都不成。”
话说到徐光宗身上,贾秀莲才终于着急起来。
她掐着细腰,理直气壮地质问金亮:“你方才不是说我们欺负贾山桃吗?你睁大你的狗眼看一看,到底是谁欺负了谁!赶紧掏银子,贾山桃拿不出来,你就替她拿!今日这场事,没有五百两银子,就别想了结!”
“你怎么不去抢!”
王素芬猛地大吼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她手里还握着徐家的扫帚呢,当下也不跟贾秀莲废话,提着扫帚就撵着贾秀莲打。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张冬子此时忽然从徐家出来,挡在了徐家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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