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长安城万年县一家酒肆外,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闲散汉子,正坐在酒肆外的小桌上吃酒。
他们几人都是附近柳叶巷子里的泥瓦匠,如今还未入春,盖房子、修房顶的活计不多。
所以几人时常,约在巷子口的小酒肆外的小桌上喝酒。
年纪最长的张五郎,一口饮尽了碗中酒水,放下酒碗,再次抓起桌上的酒坛,用力的往酒碗中倒了几下。
倒了老半天,最终也只是倒出了,小半碗酒水。
张五郎看了一眼同桌的几位好友,犹豫了一下,端起小半碗酒水,给在坐的几人每人分了一点。
“来,咱们一起喝了这碗。”
几人呵呵一笑,端起酒碗和张五郎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张五郎放下酒碗,便朝酒铺里面喊道:
“店伙计,结账。”
话音刚落,一个黝黑少年从酒铺里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少年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身材瘦小,一身宽大袍衫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但一双眼眸却格外明亮,颇有几分灵性。
少年快步走到张五郎的酒桌旁,笑呵呵的问道:
“五叔,今天散场这么早?难道你们也要去春明门那应聘吗?”
张五郎为人爽朗,也不藏掖,叹了口气说道:
“唉,最近城里的活计不好找,家里余粮不多,能喝一坛解解酒虫足矣。”
说完张五郎便伸手入怀,从里边摸出十文钱,递给黝黑少年。
“对了,小六子,刚才说的应聘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笑着接过钱,然后朝张五郎解释道:
“应聘是最近几天才流行的新词,大概意思就跟应征长工差不离。”
“五叔,您老最近还没听说吗?这几天春明门那可热闹了,据说是工部新上任的一个什么大官,要招募青壯去修缮长安城到蓝田县的官道呢?”
张五郎闻言眼前一亮,一把将黝黑少年拉到旁边的凳子上,说道:
“这事叔还真没听说,来坐下好好跟叔说道说道,这修官道确实是工部管,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去应聘作甚,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老夫去年才服过劳役!”
少年在酒铺打杂多年,最喜欢干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喜欢在酒桌旁听,酒客们喝醉了讲各种长安城里发生的新鲜事。
第二件事就是,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讲给其他酒客听。
尤其是享受,那种被其他人围在中间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黝黑少年咳嗽了一声,见桌上众人的眼神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五叔你有所不知,这次修路可不是服劳役,据说是工部的一位官员跟朝廷买了什么修路权,哎,反正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好像是那位勋贵要自己出钱修路,听说这两天正在春明门那招募人手呢。”
张五郎听到这里,一把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说道:
“小六子,你也别跟叔饶弯子,叔就想知道去春明门,应...那什么长工可有钱赚?”
黝黑少年揉了揉肩膀说道:
“当然有钱赚了,不仅有钱赚,而且还管两顿饭呢!”
桌上的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他们都好久没活干了,不然也不会,大白天的聚在这里喝闷酒了!
张五郎激动的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喊道:
“小六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有饭吃,还有钱拿?”
黝黑少年挣脱开张五郎的大手,又挪了挪小板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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