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嫦曦闻听此言,微微一愣,旋即迅速恢复了常态。
她微微裣衽,轻声道:
“我家郎君蒙受皇恩,秦家上下这才得以安居乐业,这一切皆是娘娘与陛下之恩赐。”
“妾身对娘娘也只有敬仰与感激之情,岂敢有丝毫怨言。”
“娘娘何出此言啊?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长孙皇后缓缓摇头,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缓声说道:
“本宫虽居深宫,却也并非不知世事。秦明在陇右遇刺一事,本宫也已然知晓。”
长孙皇后抿了抿嘴唇,语气悠悠道:
“秦明有句话说得好,人除生死无大事。”
“换作本宫是你,心中同样会对当今皇后心存怨怼,这一点无可厚非。”
“本宫今晚唤你出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同样也告诉秦明一件事。”
长孙皇后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公正,她那清冷而威严的气质,在月色下更显得庄重肃穆。
长孙无垢缓缓道:
“本宫和陛下已经商议妥当,不日陛下便会下旨,将长孙家嫡长子长孙冲,流放岭南,遇赦不赦,终其一生不得折返长安。”
萧嫦曦闻言满脸错愕之色。她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问道:
“娘娘此话何意?长孙冲不是已经逝去多时了吗?难道他是假死脱身?”
萧嫦曦说完,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她双眸微微眯起,死死地盯着长孙皇后。
听到萧嫦曦的质问,原本满脸庄重的长孙皇后,整个人直接呆立在了原地,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
随侍在长孙皇后身侧的月婵,暗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步,挡在长孙皇后身前,一边朝萧嫦曦使眼色,一边厉声呵斥道:
“大胆萧氏,太子府长史明明在府上闭门思过。你居然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咒娘娘的子侄身陨。”
“你该当何罪?还不快点跟娘娘请罪?”
萧嫦曦闻言微微愣怔,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抽动。
[时至今日,长孙皇后该不会还不知道,长孙冲身死的消息吧?]
[难道是因为她这段时间病重,李世民特意命人,封锁了这条消息?]
[坏了,若是大病初愈的长孙,被妾身这一句话,给整出个好歹来,那妾身岂不是要连累整个秦府?]
念及此,萧嫦曦心头一惊,暗道不好。
“娘娘息怒,实乃妾身一时失言,万望娘娘恕罪。”
萧嫦曦立刻裣衽深深一拜,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而真挚地解释道:
“适才妾身所言,乃是基于近日坊间流传的谣言,传闻长孙公子遭遇不幸,而妾身未经核实便信以为真,冒昧出口,实属唐突。”
“请娘娘明鉴,妾身并无诅咒之意。若有任何误会,还请娘娘详加查明,以正视听。”
长孙皇后在月婵的扶持下,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但眼中仍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惊与痛楚。
她摆了摆手,示意月婵不必紧张,而后她看向萧嫦曦,沉吟片刻,声音略显低沉沙哑:
“不知者不罪,萧氏,你起来吧。”
萧嫦曦起身偷瞄了一眼长孙皇后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并无太大的异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谢娘娘。”
长孙皇后沉默半晌儿,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请求的语气柔声问道:
“萧氏,妾身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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