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豪端着手中的红茶,呆滞的望着棕色的茶水,右手机械的往里面一块又一块的加着方糖,直到茶水漫过杯面,流到桌上,而夜豪兀自不觉,依然不停的往里面加着方糖。
德拉瓦打量着夜豪,不易察觉的露出了胜利的表情。他能够体会到夜豪此刻的脑中活动,那是希望的火焰被各种不可抗拒之力熄灭的征兆。曾经,他也在了无希望之火的黑暗中不辨东西,正如夜豪此刻。
方糖溶于茶水,然而夜豪加入的方糖之所却是舍本逐末的将茶水都挤出了茶杯,此刻精致的茶杯之中只有高出杯面,犹如巴比伦般高耸的糖块塔,以及杯中吸饱了茶水却未能完全融化的半固体糖晶。
夜豪满意的看着那杯茶,或者说那杯糖,露出了恍然的微笑。
德拉瓦自信的笑容不见了,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已不是一杯茶了,而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存在,对么?”夜豪问德拉瓦。
“是的,但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德拉瓦说。
“存在的意义?”夜豪摇晃着脑袋说:“我们只是宇宙中的全息影像,从某个层面上,整个时空都是幻觉,存在的意义?不存在的。”
“可我们却是事实存在的,并且为了伟大的事业或者固执的偏见而不断提升自我个体以及作用集体的熵。”德拉瓦说。
“结果就是让周遭的一切变得更加的无序,熵总是不可避免的增加,这是定律。”夜豪说:“就好比这杯红茶,我尽最大努力的去保全它,可它终究要变得更加无序,我每多用上一点力气都会让无序来的程度加深。”
“那是因为你在用方糖刻意的制造无序罢了。”德拉瓦说。
“你觉得是这样么?”夜豪抬头盯着德拉瓦说。
德拉瓦被夜豪的眼神盯得有些难受,他回应说:“夜先生觉得是什么样的?”
“我只是觉得无论我输得多惨,我似乎都不得不做出选择。”夜豪无奈的说。
“这里的风景很美,我可以给夜先生空出一片无人区,让夜先生在这里慢慢思考。”德拉瓦说。
“多谢,但这代价有些大,毕竟我每多思考一会,死人的概率就呈指数级别上升。而且以眼下的情况来说,我思考与否似乎都无法改变结局,我终究还是得做出选择,哪怕明知道是输,哪怕明知道前方迎接自己的狗屎一般的失败。”夜豪说。
“夜先生可否用一些文明点的词藻来形容?”德拉瓦失笑的回答。
“那德拉瓦先生特么的可否给我提供做出选择的必要信息?”夜豪问。
德拉瓦果断的说:“除了之前给予夜先生的,我不会再提供任何信息。”
“为什么”夜豪说。
“我说过很多次,我害怕你,夜先生。虽然我拥有99.999的胜率,但不确定原理告诉我,你的赢面永远不可能为零。而我绝不会因为那0.001的胜率而对夜先生有丝毫轻视,我相信只要棋错一着,你的胜率会跨越好几个数量级,呈现爆发式的增长。我不能冒险。”德拉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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