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哼道:“什么,男人也要生孩子,从哪里生出来啊。”行者笑道:“古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
八戒见说,战兢兢忍不得疼痛道:“完了完了!我快死了!”沙僧笑道:“二哥,莫扭莫扭!只怕弄个胎前病。”
那呆子越发慌了,眼中噙泪。扯着行者道:“哥哥!你问这婆婆,有什么办法坠胎!”行者想到猪八戒喜欢搬弄是非,就故意开玩笑。你可以把他蹦出来。猪八戒听了,不断地蹦跳,一边蹦一边哼。三藏哼着道:“悟空啊,快想办法吧。去买一贴堕胎药吃了,打下胎来罢。”
那婆子道:“没有这样的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却如今取不得水了,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道人,称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你们这行脚僧,没有钱,只有生下孩子了。”
行者道:“婆婆,你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婆婆道:“有三十里。”行者道:“师父放心,待老孙取些水来你吃。”好大圣,吩咐沙僧道:“你好仔细看着师父,等我与机器悟空取水去。”
那婆子端出一个大瓦钵来,递与行者道:“拿这钵头儿去,多取些来,与我们留着用急。”机器行者接了瓦钵,同悟空一起出草舍,纵云而去。那婆子才望空礼拜道:“爷爷呀!这两个和尚会驾云!”
几个妇人开始对唐僧磕头礼拜,称为罗汉菩萨,烧汤办饭,供奉唐僧不题。却说那孙大圣与机器悟空飞到一座山头,但见:幽花摆锦,野草铺蓝。果然不亚天台景,胜似三峰西华山!山下,有一所庄院,犬吠有声。大圣与机器悟空下山,小桥流水,茅舍青山。门首,一个老道人,盘坐绿茵之上,大圣放下瓦钵,近前问讯,那道人欠身还礼道:“那方来者?至小庵有何勾当?”
行者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西天取经者。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肿胀难禁。故此特来拜见如意真仙,求些泉水,搭救师父,累烦老道指引。”
那道人笑道:“此间就是破儿洞,今改为聚仙庵了。我却不是别人,即是如意真仙老爷的大徒弟。你叫做甚么名字?我好替你通报。”行者道:“我是唐三藏法师的大徒弟,名孙悟空。”
那道人问曰:“你的花红酒礼,都在那里?”行者道:“我是过路的穷猴哥,没有礼物。你去说我老孙的名字,你师父会给我面子的。”那道人闻此言,只得进去通报:“师父,外面有个和尚,口称是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欲求落胎泉水,救他师父。”
那真仙一听悟空名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急起身,下了琴床,脱了素服,换上道衣,取一把如意钩子,跳出庵门,叫道:“孙悟空何在?”
行者见了,合掌作礼道:“贫僧便是孙悟空,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水,腹疼成胎,特来仙府,拜求一碗落胎泉水,救解师难也。”先生咬牙恨道:“你们可曾会着一个圣婴大王么?”
行者道:“他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妖怪的绰号,真仙问他怎的?”先生道:“是我之舍侄,我乃牛魔王的兄弟。前者家兄处有信来报我,称说唐三藏的大徒弟孙悟空将他害了。我这里正没处寻你报仇,你倒来寻我,还要甚么水哩!看我来收拾你!”
大圣骂道:“孽障!既要打,走上来看棍!“那先生如意钩劈手相还。二人在聚仙庵好杀,如意钩强如蝎毒,金箍棒狠似龙巅。那先生与大圣战经十数合,敌不得大圣。这大圣越加猛烈,一条棒似滚滚流星,着头乱打,先生败了筋力,倒拖着如意钩,往山上走了。
大圣不去赶他,却来庵内寻水,那个道人早把庵门关了。大圣拿着瓦钵,赶至门前,尽力气一脚,踢破庵门,闯将进去,见那道人伏在井栏上,被大圣喝了一声,举棒要打,那道人往后跑了。却才寻出吊桶来,正自打水,又被那先生赶到前边,使如意钩子把大圣钩着脚一跌,跌了个嘴哏地。大圣道:“这厮却是无礼!”
爬起来,双手轮棒,没头没脸的打将上去。大圣又要去取水,奈何没有吊桶,又恐怕来钩扯,心中暗暗想道:“且去叫个帮手来!”三藏道:“你两个没病的都去了,丢下我两个有病的,教谁伏侍?”
那个老婆婆在旁道:“罗汉只管放心,不须要你徒弟,我家自然看顾伏侍你。你们早间到时,我等实有爱怜之意,却才见这位菩萨云来雾去,方知你是罗汉菩萨。我家决不敢复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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