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老吴,干嘛呢,老吴……”袁中立人未到声先至,他那高亢响亮的嗓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虎丘山村的大队院。
“老吴,干嘛呢,缩头乌龟吗躲在屋里不敢见人啊……”
袁中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边骂骂咧咧地朝着大队部走去。一路上,他的声音犹如高音喇叭,引得周围的村民纷纷侧目。
终于,当袁中立快要走到虎丘山村大队部的办公室门口时,一个身材略显发福、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汉子才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老吴,只见他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哟呵,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公鸡跑出来乱打鸣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你这只‘大公鸡’啊,老袁!”
“怎么着,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兴奋得像只斗鸡似的,连嗓子都变尖了?”
老吴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调侃道。
“嘿!你个老家伙,居然敢嘲笑我!”
袁中立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怼道。
“咋啦,袁大领导,您可是稀客啊!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今儿个怎么有闲工夫跑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难不成是上面又给咱村派啥任务了?”
老吴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同时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卷烟,用火柴点燃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老吴对袁中立愈发感到不满和厌烦。
每次见到他,心里总是忍不住泛起一股无名之火。
曾经啊,大家可都是从同一个满是尘土、泥泞不堪的大坑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那时真可谓是一贫如洗,穷的掉渣,土的更是掉渣!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袁中立这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转眼间就攀上高枝儿了,左手捧着一座金山,右手抓着一堆银山,好家伙,这下子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变得富裕起来,一个个肥得流油啊!
你说说,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这些昔日的穷苦兄弟,心里又怎能保持平静呢?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羡慕嫉妒恨嘛!
“嘿,我说老吴啊,你这是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呀?怎么听上去一股浓浓的酸味呢?”
袁中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怼道。
“我可不像你老袁那么好命哦!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脚蹬锃亮的小皮鞋,留着时髦的大背头,脖子上还挂着粗得吓人的大金链子,简直快要闪瞎别人的眼了!”
吴立国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吐出一连串烟雾圈圈,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袁中立见状,故意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十分遗憾的神情,缓缓说道:
“哎......真是太可惜喽,本来呢,我这儿有个挺不错的项目,原本还想着找你老吴好好商量商量呢!”
“毕竟咱们可都是过命的兄弟呀,既然能够帮衬到你,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唉,瞧瞧你现在这样子,罢了罢了,我还是去找老高谈一谈吧……”
袁中立话音未落,只见此刻的吴立国瞬间变了脸色。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双手不停地来回揉搓着,扯起嗓子高声叫嚷道:
“老袁,不对……袁大哥!您这边请,请进屋子里坐坐,小弟这儿可有上好的茶叶呢,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弄到的,您快来品一品……”
“哟呵,就凭你,还能有什么好茶不成?”袁中立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吴立国,嘴里不咸不淡地应道。
“袁大哥,您先尝一尝嘛,到底是不是好茶,您只需抿上一小口便能知晓啦!”
望着吴立国这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模样,以及那一声声肉麻至极的“袁大哥”,袁中立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仿佛自已平白无故少活了好几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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