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信嘿嘿笑道:“不都是跟主上学的嘛,您不也天天倚红偎翠的,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滚!”
一个茶壶砸了过去,南宫马夫抱头鼠窜。
从白石公和南宫信陆续来过之后,谢三娘终于放了心。主上只是在逗弄自己,这所有的人根本就在他的局中晃荡,还自以为是。
虽然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但无疑这群所谓的高人们都沦为了背景,只怕被卖掉还得帮人数钱。
而此时也正如江凡所言,这段时间是安全的,没人会来找自己麻烦,毕竟自己看起来输的一塌糊涂,没必要再找麻烦。
唯一的不确定是当初大秦撤回西军,给晋国造成巨大损失,恐怕有些人心怀怨恨,故而谢三娘对千歌坊的防卫丝毫没有放松。聂小鹂更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她们都承受不起天狐在这里出事儿的后果。
江凡笑她们太谨慎,二人不以为然,再谨慎也不为过,毕竟在她们看来,主上在这里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他们。
然而只有江凡知道,若是光靠她们,自己早就死了几个来回。偌大的晋国,敌视秦、敌视自己的比比皆是啊。
比如这一日,也不知哪个幕后黑手鼓捣的,一群书生士子喝醉了酒,大闹千歌坊。
中心思想就是,江凡乃秦国之王,来东晋没安好心,应驱逐出境。
书生们慷慨激昂,说的很像那么回事。就看他来之后,秦国边军频繁调动,足以说明此人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有人将他和魏国长缨公主的事扒了出来,好么,说的有鼻子有眼,连二人建安共骑,招摇过市的事儿都拿出来晾晒。
声称此二人不明不白,不干不净,逍遥王与魏国狼狈为奸,此番必定是帮着魏国谋算,甚至是趁火打劫。
再接下来就是狂喷文丘访圣事件。声称无数名士作证,此子狂悖无礼,亵渎文丘,顶撞大座师颜从文,反驳夫子言论,简直人神共愤。
凡此种种,说的江凡俨然就是一个阴谋家,过来只有一个目的,祸害晋国。
更是唾沫横飞,声称要撰写檄文,让大家看清此獠的真面目,逐将出去。
要说这东晋一向讲究个士林言论自由,就算平常时候,非议王公大臣,狂喷朝廷政策者都比比皆是,不但没人打压,反而因为文风鼎盛,当政者还经常要虚心讨教才算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就连倒霉的晋王也没少写过罪己诏。
如今关于逍遥王的事儿就更不用提,几十号文人趁着醉酒大撒其泼,甚至将江凡意图干涉立储的事情都拿来猜测。
千歌坊显然也是见惯了这等阵势,开始还没当个事儿,结果这群人越闹越凶,有人甚至要闯进逍遥王房间,与他当面对质,大有一副书生意气、敢入地狱的做派。
这就是要闹大了啊,千歌坊也不得不出面干涉制止,结果反而如沸油泼水,大火胡腾一下就燃起来。
幸好后来官兵到来,才算勉强按下局面。
然而这些人见逍遥王避而不出,反而越发张狂,次日竟然开始联络八方士子,撰诗写文,痛斥逍遥王。
自然,响应者众多,反正不用猜也知道怎么来的,随着这些故意煽风点火的人陆续加入,这事儿持续发酵,竟然得到晋国文坛众多名士响应,而那些无脑士子更是纷纷加入谩骂阵营,也不知道是真明白咋回事,还是借机博得鞭辟时政的美誉,雪球当真越滚越大。
而就在群情激奋,眼瞅就要围攻千歌坊的时候,那位文圣颜老夫子却突然发声了。
一句“君子岂可妄语,若有实证可呈送官府处置。”便生生浇熄了这场熊熊大火。
虽然说确实没人有实证是重要原因,但夫子的惊人能量在这一刻也展露无余,只是一句话而已,八方雌伏。
唯独从未露头的江公子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在那琢磨颜从文老先生此刻的嘴脸是如何扭曲,如何铁青。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