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发信号,让他们撤下来,我们上去打一轮。”希望号上,景昭猛然放下千里镜道。
“景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是兴华军的商队,能来帮助他们已经是很不错了,如果贸然卷入战争当中,会承受相当的损失,而且还是攻城战斗,我们的士兵只有两百人,如果损失了,我们怎么跟将军交代。”蒲德曼出言提醒道。
作为中年人,蒲德曼的情绪要稳定许多,虽然他也深恨东印度公司的人,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灭了,可是他明白,现在的商队已经不是他曾经的私有财产,这是属于兴华军的公有财产,以前他可以算是个个人老板,现在他是股东,自然不能肆意挥霍公有财产。
这两百精兵是高衡配给他们来保护他们和商队的安全的,贸然卷入热兰遮的战斗显然是不太明智的,这里本质上跟兴华军还没什么关系,这是一场本来就跟他们无关的战斗。
“蒲德曼先生,你是荷兰人,我能理解,可是我是汉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同胞白白死在东印度公司佣兵的火枪之下,我做不到。”景昭扭头道。
“我等愿意参战!我等愿意参战!”景昭话音刚落,忽然一阵怒吼传来。蒲德曼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的甲板上已经站满了士兵,他们正是一直在船舱中的水师火铳兵。蒲德曼分明能感觉到,这些铁血战士冲天的杀意。
东印度公司这帮家伙简直是不干人事,他们分明就是伪装在公司外表下的强盗团伙,这样的团伙,人人得而诛之。蒲德曼的内心动摇了,他对景昭道:“景先生,你误会我了,在谅山府这个群体里,没有荷兰人、没有汉人、没有佛郎机人,我们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兴华军,虽然我们有着不一样的肤色,不一样的语言,但是我们都愿意团结在兴华军这面旗帜下,你景昭是这么想的,我蒲德曼也是这么想的。”
景昭走上前,握住蒲德曼的手道:“蒲德曼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方才是我有些激动了,但是我有把握,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明军身上,我们立刻靠上去,全面压制对方火力,然后让火铳兵上岸列阵,用四四式的火力压制城头,我们一定能靠上去。对了,船上还带了几门没良心炮,这可是破门的利器。”
“蒲德曼先生,就让我们上吧,我以连队长官的身份保证,只要我们上去,一定能拿下热兰遮。”身后一人抱拳道。此人正是这次水师出征连队的连长郭俊良,因为他水性好,火铳打得准,很快就升任了连长,此次由他带队,保护商队的安全。
蒲德曼咬了咬牙,看到了兴华军将士们眼中喷出的怒火,他知道,此刻阻止将士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打击军心士气,高衡曾经多次说过,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一定是经过血与火的淬炼,如果没有经过磨炼,他们永远不会变成展翅飞翔的雄鹰。
“那好吧,我同意你们的行动,但是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一旦情况不对,出现不可承受的伤亡,你们要立刻撤退,不能恋战!”蒲德曼强调道。
郭俊良重重抱拳道:“请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令行禁止!”
景昭虽然现在担任后勤部长的职务,但毕竟也是跟着高衡起家的老人,在战术上不是新手小白,他立刻建议道:“我们的重炮射程远,可以在对方火力射程外持续压制他们,其他舰船持续前压,用开花弹杀伤对方有生力量,掩护步兵登陆,还记得烟雾弹吗?用火炮把烟雾弹打出去,封锁敌军视野。”
蒲德曼竖起大拇指道:“是个好办法。”
高衡在镇南关发明的烟雾弹早就已经被制造局改进成了可以炮射的型号,其实原理也很简单,把开花弹内部填充的火药换成高衡当初的配方即可。这种烟雾弹不仅能封锁敌人的视野,而且还能给敌军造成巨大混乱,毕竟,添加了辣椒粉石灰粉等刺激性粉末的炮弹爆炸之后绝对够敌军喝一壶的。
“将军,将军!你看,后面商队的船只发信号了。”郑森正紧紧趴在船头,关注着岸上的战事,眼见自己麾下福建水师的将士们被敌军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但凡是敢站起来冲锋的,纷纷被敌军的火铳打倒。可双方的炮战战果完全不对等,荷兰人毕竟是躲在坚固的城墙和炮位后面,每次火力对射,己方的损失都远远大于对方,这么耗下去,荷兰人没完蛋,自己的水师快要完了。
忽然副官在旁边提醒,郑森立刻回头向蒲德曼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打出旗语,说他们上去参战,轮换福建水师。
副官惊讶道:“这,他们?”
郑森道:“你看,方才你还说他们不是真心援助,现在人家要轮换我军,这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副官也是羞愧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这支商队竟然这么讲义气,完全颠覆了他对商人的认知。“那怎么办,让他们上吗?一支商队,上去能有什么用?”半晌,副官还是憋出一句话来。
郑森摇摇头道:“不行,他们本身就是来帮忙的,若是让他们的水手上岸作战,出现重大伤亡,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人家又会怎么看我们福建水师。发信号,说心意我们领了,战斗还是我们自己来打。”
“看来他们不太愿意我们插手。”蒲德曼放下千里镜道。
“这么死顶着没用,再不上,岸上的明军就死完了,不管他们,我们自己上,按原计划执行。”景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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