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彬看田秀的话不像开玩笑,终于有点急了:“上官,他们只是点卯迟误,请您给他们一个机会!”
田秀要立威当然不会这样轻易妥协,他愣着脸,摇头道:“说了劝退,就是劝退,我给过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要!”
赵洪彬眼见田秀是要玩真的,立即满脸不服道:“这些人都是大王的官员,您就算身为司寇也无权把他们全部清除!”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我们都是赵王的官员,不是你田秀的,想开除我们,得赵王许可才行。
田秀听赵洪彬搬出赵王,并没有丝毫慌张,他平静的解下了腰间的湛卢,一把将它拍在桌子上,大声道:“大王说了,凡是司寇府的事情,我可以先斩后奏王权特许,够不够清楚?”
事实上赵王压根儿就没说先斩后奏这种话,不过田秀把湛卢拍在桌上,单凭气势,硬是吓住了堂上的一众官员。
赵王的湛卢他们许多人都是认识的,所以当田秀说先斩后奏时,许多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赵洪彬看着桌上的湛卢,使劲咽了咽口水,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出手居然这么狠,上任第一天就要劝退这么多人!
“上官!”赵洪彬终于是没了刚才的嚣张,他们满脸谦顺的拱手道:“花名册上这些人许多都是平原君举荐的,您看在平原君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机会罢!”
赵洪彬说罢,其余人急忙一同行礼跟着请求。
田秀见此,故作为难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有平原君的面子,那本官就网开一面,这一次就算了,不过若是有下次……”
赵洪彬一听田秀松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急忙保证道:“上官放心,卑职保证今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那就好!”田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直到了下午,田秀准备回家,这时一旁的杨瑞和忍不住说道:“主君,您难道没有看到吗?司寇府里一多半都是平原君的党羽,这些人跟您压根不是一条心,今天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清退呢?”
田秀抬起头看了眼杨瑞和,摇头道:“我今天要是把他们都开除了,我这个司寇岂不变成光杆司令了?”
光杆司令杨瑞和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感觉田秀这个主君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因为他嘴里总能蹦出一些别人听都没听过的新词。
不过田秀的意思杨瑞和还是能明白的,田秀又没有三头六臂,平日司寇府中的事情还得要底下的官员们帮忙来做,把他们都开除了,那司寇府也就该瘫痪了。
其实,田秀之所以没把这些人都清退,还有一个原因,只是这个原因能看出来的人并不多。
平原君府。
赵胜看着一脸委屈的赵洪彬,忍不住想要发火,但他还是忍住了。
“洪彬啊!”赵胜拍了拍赵洪彬的肩膀,道:“你今天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不过你被那小子耍了!”
赵洪彬一脸不解的看着赵胜。
赵豹也对赵胜的话充满不解:“平原君何意?”
赵胜转过身跪坐到了席上,无奈的摇头道:“你们今日只是点卯迟误,这个罪名说破了大天也不够开除!”
“而且他真的把你们全部都清走,那他还当谁的司寇去,那小子今天不过是吓唬你们而已!”
赵洪彬被赵胜一说,也终于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悔道:“早知道我今日就不替那些人求情了,我让那小子把人都开了,看他今天怎么下台!”
赵胜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该想想别的办法对付那小子了!”
赵洪彬急忙弯腰拜道:“请平原君指点!”
第二日一早,田秀又照例到司寇府“上班”去了。
今天他一到场,昨天没来的官员们都来了,大堂上乌泱泱挤了60多人。
这次大堂上的官员可没有昨天的嚣张劲了,所有人都是耷拉着脑袋,乖巧的像兔子一样。
田秀还来不及高兴,赵洪彬就让人搬上来几箱子竹简。
“这是什么?”田秀指着地上那几箱落满灰尘的竹简问道。
赵洪彬笑了笑,拱手道:“这些都是我赵国的律法,您身为司寇,自当倒背如流!”
啥,当司寇还要把律法背熟?
田秀看着面前几大箱的赵国律法,终于明白了田单那句“祝你好运”的意思。
没办法司寇必须要能背熟律法,历朝历代的司寇都是这样。
于是,连续几天时间田秀都在忙着背熟赵国的律法,甚至于就连到了下班时间回了家,田秀都得抓紧时间去背熟那些繁杂的法律。
这时代的律法,除了秦国之外,都不怎么完善,很多条款都是又多又杂,田秀一直背了好几天,才勉强把里面的内容记下来。
好不容易记下了赵国的法律,田秀刚松了一口气,赵洪彬又让人搬上来几箱子的竹简!
这些竹简上同样都落满灰尘,这下田秀真的忍不住爆粗口了,赵国的法律这么多吗?
还好这一次并不是要他继续背熟法律,而是要他断案。
司寇本来就有断案的义务,赵国的大小案件最后都要交给司寇裁决,一些裁决不了的悬案就会被积压下来。
赵洪彬让人搬上来的那几箱子竹简,全部都是赵国这几年的积案。
田秀随手拿起了一份案件的卷宗,上面记载的是一个书生杀妻案,案件大概的经过是说,两年前的一个夏天一个姓李的书生妻子无故失踪,后来她娘家人报了案怀疑书生谋害了妻子,官府派人到书生家里搜查,在衣柜里找见了一件血衣,后来又有邻居证实,曾在案发前天夜里听见书生与妻子发生争执,并听到书生扬言要将妻子杀害。
于是官府认定书生将妻子谋害,可是不管如何拷打,书生坚决不承认杀害了他的妻子,而官府由于找不到尸体,所以迟迟不能给书生定罪,这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田秀看完这桩悬案之后,略一沉吟然后对身旁的赵洪彬吩咐道:“书生何在?”
赵洪彬看了看那卷宗,想了想道:“这个案子是卑职经办的,由于没找到尸体,那书生一直在大牢里关着,都关了两年了!”
田秀拿起桌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拍:“来人,把书生从大牢里提出来,传本案的目击证人和报案人!本官要亲自审理这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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