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阮绵这辈子没害过谁,没杀过生,她自知无愧于心。
唯独对江岸,她的罪恶余生都赎不清。
陆淮南拽了她一把,他力气很大,阮绵觉得自已手腕骨要断了,痛得眼泪往外挤,他脚步没停,声音轻低:“走,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一时间,两人都忘了她脚上没穿鞋,直到感觉到刺痛。
她蹙眉,陆淮南冷静下来,颤动的眸眼,顺着她腿往下看:“现在清醒了吗?”
他又气,又心疼,又难受,又无奈。
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逼她清醒。
否则,陆淮南真不敢想待会阮绵这种情绪去见江岸,她会崩溃成什么样。
她反过神来,表情痛苦的扭开他的手。
这次他没固执的攥紧她,手指松了。
陆淮南声线逐渐平稳下来:“你这样怎么去见他?啊?想让他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吗?”
阮绵垂着脸,眼球在蠕动,胸腔跟着起伏难定。
良久,她张唇:“我要鞋。”
陆淮南没做声,面目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过去,不多时他说:“我让你买的鞋到了吗……嗯,你现在送到医院门口来。”
静默的站了五分多钟,一辆灰黑色的雷克萨斯开进来。
康堇下车,手里拿了一个鞋盒。
大老远的,他就敏锐的闻嗅到这边气压不对。
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但脸色是出奇的臭,一个比一个难看。
“陆总,你要我买的鞋子。”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康堇猜不透,端着鞋盒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陆淮南在看阮绵,盯了片刻,她伸手主动拿过,歪歪瘸瘸的拿出鞋穿上。
款式简单低调的白色板鞋,白得没有一丝别的颜色点缀。
就像她现在的情绪,单纯的痛苦。
“鞋合码吗?”陆淮南问,问的是鞋,看的却是她人。
“嗯。”
“走吧!”
两个字,足够占据陆淮南内心所有的情绪,他走在前头,阮绵在后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抬眼就能看清他后脑勺,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帮我?”
他声音嗡嗡的:“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陆淮南步调不疾不徐,背脊挺拔:“怕你做傻事。”
他不是那种大度的人,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趁人之危,再推一把,但他也没那么卑劣。
阮绵安静本分的跟着,没说话。
她不知道江岸出来后,被江家安排到了哪一层。
医院很大很宽,她跟得脚上的伤又有些泛疼了,强忍着继续走,陆淮南察觉到她的端倪,回眸看她:“他在顶层,待会我们得去那边坐vi电梯上去。”
“这边的vi,私人是进不去的。”
“这不有我呢。”
阮绵第一次听着陆淮南的话,觉得有些窝心。
两人站在门前等电梯下来,镜面的电梯墙,将她的脸照出了详细模样。
几天时间,她憔悴沧桑了太多。
脸不能说肿,完全就是严重的浮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增胖,胖了个十几斤,阮绵看了好几眼,最终脑子里终于找到个形容词:她的脸像人家医美做失败的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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