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很明白。
她跟陆淮南所有的面子,给的都是陆家,是他陆显,跟阮渺没有半点关系,当初那笔钱更是,或许有同情孩子的成分,但也绝对不是为她阮渺。
“我知道。”
“知道就好。”
阮渺如鲠在喉,满心苦楚:“姐,你还恨我吧?”
陆显一直在给她治疗嗓子,比起上次见时,阮渺说话要轻松得多了。
起码不会像是喉咙卡了鱼刺,话在嘴里半天吐不出。
闻言,阮绵暗自调整好气息,苦笑道:“恨你有什么用?”
病床又大又宽,阮渺瘦弱的身躯躺在里边,形成鲜明对比,她左手揪着右手虎口,捏紧再往下摁,摁得那一小块位置发白。
阮绵挪开眼球,提声的口吻没有任何情绪:“我妈的死跟你妈有关系,这一点是事实。”
“对不起。”
阮渺低垂下脸,浓黑的睫毛往眼睑上扑扇。
“照顾好自已,也照顾好孩子。”
阮绵向来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她不会把对阮渺母女的恨意牵涉到孩子身上。
说完起身,人转过身去,阮渺喊住她,她声音在颤:“以前是我不好,这些年我一直很内疚自责,觉得自已对不住你,还有我妈她……”
“阮渺,我不需要的。”
阮绵咬紧牙根,强迫自已逼退眼泪:“从我离开阮家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姐妹了。”
“对不起……”
阮渺的忏悔声很低,很轻,轻到如蚊鸣般。
阮绵往下吞的唾沫苦涩到糊喉咙,她艰难发声:“至于你妈跟他……他们在国外生活,很安全。”
“谢谢。”
推门而出时,她听到阮渺的一句谢谢。
阮绵内心毫无波动,也许从心底里来讲,她早就已经对过往释怀了。
不需要这句感激,更不屑于。
出来后,陆显带她跟陆淮南去看孩子。
陆显眼见的开心,眼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孩子随她妈妈姓,叫阮念。”
阮绵站在那一动未动,小小的孩子,已经出落得有点儿眉清目秀,两颗如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珠,咕噜噜的盯她,鬼使神差,也就刹那间的想法,她探手下去抱。
孩子的身体软乎乎的。
她抱在怀里,轻声呢喃念她名字:“阮念,念念。”
阮念的眉目跟阮渺特别像。
陆淮南跟陆显看着,没出声说话。
夫妻两没在医院久待,晚上吃完饭,赶着飞机回国。
在飞机上,阮绵一直情绪不太好,陆淮南抱着她:“怎么了?”
唇瓣蠕动好几番,她才低声提问:“你没觉得阮念生得很像她妈妈吗?”
陆淮南这次回话不快,他思忖片刻钟,话到嘴边还硬生生转了个弯,才说:“是不是让你想起什么事了?”
她的轻叹声,他清晰可闻,陆淮南圈住她的力道紧了点,手指扣着她左边的胳膊:“不要想了,好不好?”
阮绵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
低低的打嘴里溢出一句深情表白:“有你真好。”
从嫁给陆淮南那一刻起,阮绵就在想,自已能配得上怎样的结局,她想过无数种,没有一种是跟眼下匹配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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