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堇阳真养了一只猫,一只母英短。
取名叫雪球。
黎近喜欢猫,偏偏他又对任何掉毛动物排斥,两人曾因养猫这事大吵大闹过。
一个觉得他不够爱,一个觉得她无理取闹。
陈堇阳每日与猫作伴,在一定程度上也减轻了些许对黎近的念想。
她去藏的那日,是他亲自送行的。
黎近低调,谁都没通知,也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或者是要做什么,她的圈子里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她跟陈堇阳,一如既往的那些年。
往往人在真正放下的时候,最没波澜。
这次,陈堇阳不哭不闹,开了辆新提的大G去送她。
两人见面,先是相视一笑。
他说:“能让我送你,我该感到欣慰。”
黎近:“算是做最后的道别吧。”
分别总是伤感的,更何况又是曾经相爱的人,陈堇阳总有种眼泪在眼眶往外挤的冲动,他强撑着:“这次去了……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
说话还结巴卡顿。
黎近笑了笑,她唇角弯弯,形似月牙。
头顶是开春的暖阳,光圈打在她侧脸,笼得那张面目格外生动。
不禁令陈堇阳想起初见黎近的场景,她也如眼下这般,站在被阳光笼罩的榕树下跟人微笑,穿着一身稚气的高中校服,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还有对他这个陌生人的警惕。
那年的她跟他,都还很年轻。
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黎近走后的许多个夜里,陈堇阳都还在回忆这一幕,像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永远都拔除不出。
去火车站的一路上,两人相安无话。
最是讽刺,从无话不说开始,到无话可说结束。
那一刻,陈堇阳甚至觉得人活着好没意思,跟谁在一起都一个样。
激情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乏跟争吵。
当你再认识一个人,再重复那一套流程,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爱一个多一点,爱一个少一点,一个走得潇洒点,另一个走得有那么点不舍。
以至于结完婚,跟谁都会过得一地鸡毛。
谈恋爱的时候,你可以无限的放大对方的任何优点,忽略缺点。
一旦婚姻的捆绑,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你就会发现,那些被你忽略的缺点也会像恋爱时的优点那般无限放大。
白月光会变成嘴角的一粒饭黏子。
朱砂痣也会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任何物品有保质期,爱情也是。
黎近问他:“以后打算在国内,还是回国外?”
这时候,大家都能听得出,这就是一句朋友间礼貌的问候,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情绪跟感情。
陆淮南说陈堇阳是在装傻,他也确实是这样。
可不能一辈子装傻不承认现实。
他红着眼眶,尽量的语气平稳无波:“回国外。”
“挺好的。”
三个字,像是截断了彼此的话题,车厢里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等了片刻钟,陈堇阳反问道:“你去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已,身体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他的关心,黎近觉得好生遥远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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