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
心底又哪能好受半分?
阮绵什么都知道,说明她看穿了江岸内心所有想法,苦涩的笑意往他嘴边绕了一圈,江岸开口道:“我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有,我本来也不想见他。”
江岸望向阮绵。
他觉得她既坚强又脆弱,坚强得眼睛里半点泪水都不带,同时又脆弱到一碰就能碎掉。
江岸本能伸手,尝试着想要去抱抱阮绵。
恰时她起身,两人的拥抱就此错开。
一旦那种气氛消散,再想要做同样的事,便也没有了原本的情绪,江岸脸上恢复如常:“出国的事情我都帮你办好了,到时候你只管走就行。”
“谢谢。”
阮绵待他从来都是很客气的。
保持着绝对的距离,从不越矩。
……
阮绵出国的头一年,江岸去找她。
她头一次带他去见了孟贤清。
孟贤清病重,已经算是油尽灯枯的程度,只能靠着高额的医疗费用续命。
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迷糊的时间属大多,一个星期之中,大概有一天人能醒过来,已经算是幸运。
那年的国外下起大雪,雪片纷飞。
江岸同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街道上,她冻得鼻子脸颊通红,眼底晕染一层薄薄的悲伤情绪。
却又倔强的不肯表现出来,憋在眼眶里。
他往前快步一步,手指探到她指尖,轻轻一触:“别太难过了。”
“我没事。”
江岸自来也不太会安慰人:“说是没事,但你脸上偏偏写着有事,叫我怎么信?”
阮绵吸鼻尖,不愿给他看到狼狈模样,脸撇开。
“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江岸玩味的打趣她,明知道她心里不是这般想的。
阮绵也不狡辩解释,敞开心扉,有话直说:“倒也不是,怕你在这边待太久,我会产生依赖感。”
其实很多时候,她一个人倒显得更独立些,自打江岸来后,阮绵明显的感觉到,很多事情她都交付到他手上,毕竟于她来说,江岸跟这边的医生沟通更有效果。
换个角度来讲,她不想就这样占便宜,占他的势。
日后要怎么还这份人情。
江岸:“那不正好。”
他正有此意。
到嘴的话夹在喉咙里,像是雪片往她嘴里灌了好多。
她忽地就冷得说不出话来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眼下的她也只有感动,这才是最要命的呀!
这段时日以来,江岸对她如何,帮了她多少,阮绵不是瞎子,外人都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她一个当事人呢?
江岸再度发声问她:“阮绵,我虽然不是那种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既然我愿意帮你,也选择帮你,你不用心里太大的负担。”
“嗯。”
阮绵压低头颅,只留下一颗乌溜溜的头顶。
江岸的话在她耳畔晃荡:“都是我自愿的,没有人强迫我,更不需要你还我这份所谓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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