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野道:“我说呢,什么鼻涕虫敢污糟天云寺?诬赖爷爷我!你这狂徒莫非是个龟公!你这妹子原来竟然是个私娼!啧啧啧,要嫖资只管到楼子去就得,怎么敢到这佛门清净之地撒野?来人,给我抓起来,打!”
童野的彪悍举动引起了一片叫好声。
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棍棒声、哭嚎声和惨叫声。
林氏摇头道:“这童世子还真是下的了手啊!”
苏澜嘻嘻笑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好喜欢啊!”
就听外面童野道:“爷我行得正坐得直,此等癞皮狗想要讹诈我,那就去死吧!”
说罢,外面传来叨扰声。就听戒嗔道:“佛门重地,望世子仁心仁义,放过这兄妹吧……”
童野没有吱声。就听赵宇道:“还不快滚!”
一阵脚步声远去,一会儿,院子就安静下来。就听童野没口子跟戒嗔道谢。
林氏带着大家出了客房,也是万分感谢。
苏澜作揖道:“今日让师傅发出如此毒誓,实在是难为师傅了!”
戒嗔笑道:“不难为!先头,老衲是相信夫人才帮世子的忙;后来见是那女子,老衲就百分百相信世子是冤枉的!”
大伙听了都一怔。苏澜道:“这是为何?”
戒嗔笑道:“老衲是这知客堂客,跟各位施主有缘。这位女子近来日日在天云寺流连,一双眼睛就只盯着英俊多金的公子哥儿,而且已经有人状告她敲诈勒索!不过她花言巧语,百般抵赖!没有证据,几次都是轻轻揭过!”
众人听了都是惊诧不已,难以置信。
戒嗔笑着道:“今日救人一难,幸而!”说罢颂着佛号,告辞离开。
好半天,苏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童野摸了一把汗道:“我的天啊,好险,好险,这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累三分啊!可累死爷了!”他见大家都在闷笑,脸上不由羞愧万分道:“你们可不许往外说今儿的糗事,爷的脸在这殿州算是丢尽了!”
苏澜“咯咯”笑得几乎岔了气:“童世子在殿州红鸾星动,说不得啊说不得,我们保证不说!”
童野对着苏澜一作揖,道:“还是要谢谢小姐!这陶家果然如此不要脸,就敢上门讹诈!幸而小姐提醒!不然仓促之间,一个应对失度,还真是会着了她的道!”他咬牙切齿道,“想想这破事,爷心里好比吞了苍蝇,真是怒气难平!”
大家笑着重整衣衫、行李,出了客院。
这时,甘甜把苏澜拉倒旁边道:“小姐,那个什么陶公子,就是陶蝈儿请我们杀小姐的雇主!”
苏澜一愣。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有些震惊。
甘甜道:“那天,出面的是陶蝈儿,他躲在里屋,并没有露面。”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
“是气息,小姐!他就是一字不说,但是气息还是出卖了他!没错,就是他!”
苏澜的双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大家重新上车,往书院而来。
路过石桥,苏澜无意中看到桥下有一口枯井,枯井旁边还有一堆乱石。苏澜指着枯井道:“姨母,这里有山有水,怎么有一口枯井?真是煞风景!”
林氏探头看了一下道:“是啊,是有些煞风景!”
车马刚刚到达书院门口,就见刘奇陪着山长谢宽,和一个与谢宽面相有七、八分相像的三十出头的男人正等在那里。原来,这男人就是谢宽山长的弟弟,宁德县令谢楠。
原来,是林氏让玉兰和秋菊先行去了书院禀告刘奇。因为宁南伯世子到访,刘奇自然也要禀告山长。恰好谢宽的弟弟谢楠来殿州接妻女回宁德,所以就一并迎了出来。
一番见礼之后,山长谢宽、谢楠、刘奇陪着童野去了书房。而山长夫人和女儿谢筠就将林氏一行迎进正厅。进来之后大家才发现,大厅里还有很多人,乌央乌央的,全部跪在地上。苏澜只认识宁德县令的夫人金氏。此刻她正坐在主位,做张做智地训人。
林氏道:“明日二月二,家里有些事情,所以来接了奇儿,顺便来拜访山长夫人和县令夫人!”
山长夫人赶紧道:“夫人客气了。”又吩咐丫鬟,去请堂小姐谢芳来拜见林氏和几个小姐,“上次去石寨港,承蒙夫人和小姐照顾,还没有拜谢夫人和诸位小姐。”
那金氏听了此话,心里一肚子气。本来石寨港的委屈就没有平复,居然还要感谢?而且林氏不过一个暂代知府夫人,自己才是正牌县令夫人!如今林氏又说是来拜见自己,越发骄傲蛮横起来,训起人来更是不留情面。道:“没规没矩的贱蹄子们,只知道魅惑老爷!”
谢筠小声对苏澜道:“都是我叔叔的小妾和庶女们。”
苏澜一打眼,就见妇人打扮的有五、六个,女孩子就有十来个,不禁愕然。这宁德县令谢楠还真是个种马,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儿子。正想着,谢筠小声道:“我叔叔嫡女庶女一大堆,就是没有儿子。”
苏澜知道,谢山长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嫡出。儿子们都在各地为官,最大的是从四品官员。
就听金氏继续发作道:“打量着我不在宁德,你们就翻天了!居然又有两个爬床的!”说着,给了两个小妾一人一巴掌。
山长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皱眉道:“弟媳妇,这里有十几个姑娘,还有尊贵的知府夫人和知府小姐、将军小姐和公子们,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金氏总以为自己是官夫人,而山长夫人听起来光鲜,其实不过是个庶民,所以总是瞧不起这个嫂子。妯娌俩已经打了好多年机锋,幸而之前没常在一块。这次来,山长夫人也是把金氏当成过客,处处忍让,不料这金氏越发上头上脸了。
“我训诫我的奴婢,嫂子这是生的什么闲气啊?”金氏阴阳怪气地道。
山长夫人气极了,竟然说不出话来。谢筠更是不敢做声。
林氏冷笑一声道:“真奇怪,谢夫人叫山长夫人嫂子,可为什么不把嫂子当成嫂子敬着?”
金氏尖声反驳道:“我怎么不敬着嫂子了?”
“瞧瞧你坐的位置。这可是山长家的当家主母才能坐的的位置。你坐在那里,像什么话?”苏澜嘲讽地道。
“你,你……”金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谢筠都听呆了,轻声道:“澜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自从她们来后,我母亲就再也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跪着的人忽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金氏气得发疯,离了座位,挨个去找耻笑她的人,必要重罚。
林氏转身对山长夫人道:“夫人,我瞧着,这些人跪了好长时间了,也累了。还是请她们下去吧。”
山长夫人点点头,让那些人起来,退下去。金氏气得眼睛直翻,却也不敢做声。
这时,有个丫鬟上来禀报道:“夫人,堂小姐屋里来了一个客人,浑身恶臭,正准备梳洗呢。”
林氏和苏澜、刘珍和春红对望一眼。她们当然知道这位浑身恶臭的客人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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