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啊,我是真的错了,能原谅我吗?”
床上,苏老太盘膝而坐,不等宁红作答,拉过宁红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套在了宁红的手腕上:“既然你能叫我婆婆,我就当你原谅了,虽然下午的时候你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我也就认为你同意了,你是城儿的妻,苏家的儿媳,是阳阳的母亲,要进苏家的家谱的。”
之前和麦朵视频时,麦朵提到过翠玉镯,说那是苏老太的陪嫁,是苏家儿媳妇的信物,太贵重了,没敢要,只收了紫罗兰玉镯。
戴上了,也就承认了。
宁红望着腕子上的翠玉镯,笑着点头,笑着再次流泪。
苏江北进屋道晚安,看到宁红在哭,也看到她手腕上的翠玉镯,知道怎么回事,想缓解一下伤感的气氛,故意问道:“姨,我奶奶欺负您啦?这个我还真帮不了您,也不敢帮,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离老太太远一点。”
苏老太笑道:“你这个孩子,胡说什么呢,奶奶怎么会欺负你红姨。”
“瓜娃子,又进来做撒子嘛?”
宁红抹了一把眼泪止,抡起身边的枕头轻拍了过去,继续笑骂:“鬼扯个锤子,啷个会欺负,老娘最烦的就是你了,简直就是一个到处惹祸的拖油瓶,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似乎是得到了认证,宁红这番话像极了一个母亲在嗔怪不听话的儿子,听起来像是埋怨,可听在苏江北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舒服。
他赶紧笑道:“好咧,妈,儿子这就出去,您和奶奶早点休息吧!”
这是苏江北第一次改了称呼,说得顺口,说得自然。
宁红一怔,笑起的嘴角立刻颤抖起来,想说话,却被无法抑制的哭声堵了回去,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紧捂住嘴,望着苏江北不停地点头,回应着他,又转头看向苏老太,同样激动地点着头,然而哭声还是从手指缝里传了出来。
“婆婆,您听到了吗?阳阳喊我了,他叫我妈妈了!”
宁红想听到这个称呼,一直都想,却始终不让苏江北喊。
之所以如此,只是不想让苏江北有负担,也不想成为苏江北的负担,毕竟他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恨到想忘记,可记忆里还有的。
“应该的,应该的呀!”
苏老太将宁红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阳阳早应该这样称呼你了,你也有这个资格做他的妈妈。”
苏江北走上前,擦拭宁红脸上的泪水:“我找到了奶奶,也有了妈妈,再也不是孤儿了,您为我付出了一辈子,我就是您的儿子。”
宁红点着头,紧紧搂住苏江北,放声大哭。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哭过,就算当年看着苏城闭上眼睛时,她都把悲痛欲绝的哭声憋了回去,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苏江北的一声“妈”,让她努力强硬了这么多年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家,终于像家了,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家。
这一夜,苏江北第一次体验到有家的安全感。
其实,这种感觉在小时候有过,却很短暂,很快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一夜清晰起来。
清晰得让苏江北几乎不敢合眼,可在绝对松弛中又无法控制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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