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眼界也就不一样。
以“大公主”的视野所在,自然不是柳亚东这个段位的人所能触及,在“大公主”的指示下,智能出行的项目越铺越大,像一张无边际的大饼,早已经超出了川渝地区,也超出了柳亚东的能力范围。
同样,摊子越大,资金投入的也就越多,像无底洞一样,虽然有风投进入,可柳亚东的始终无法提前兑现,而且大公主还要不停地投,时间久了,也就抗不住了。
另外,博远投资全资控股的贵金属交易平台上线后,也需要大量资金维持,而这些钱都是从万聚财富拆借出来,导致万聚金融的收支开始出现不平衡的危险信号。
“老沈,我爸确实有交代,让我尽量配合你,可我现在确实有难处,到处都要用钱,我还想找你弄点呢,龟儿子,数那个姓陆的最不是东西,打着大公主的旗号坑老子,要不是智慧园出了这么大的状况,还不至于...”
国银大厦,沈重山的办公室内,柳亚东无精打采地斜躺在小牛皮沙发上,右手夹着半截烟,嘴里不停地抱怨。
沈重山坐到柳亚东的对面,点燃手里的雪茄,晃了晃升起的青烟,一笑:“那些人看似龙凤种,其实都是黑心的貔貅,只吃不吐的主儿,跟他们玩,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不留神就能被坑喽。”
柳亚东坐起身子,狠吸了一口烟,将半截烟摁在烟灰缸里,无奈地说道:“找上来,我敢拒绝吗?要是我爸能早点上去,姓陆的龟儿子也不敢这么坑我,苏江北和你说了吗?”
“说什么?”
沈重山略一皱眉,身子靠住沙发背,翘起二郎腿。
“我让他去接智慧园的项目,他考虑了几天,今天上午给我答复了,说会以玲珑科技控股的地产公司进行参与。”
柳亚东看出沈重山的不悦,撇嘴一笑:“虽然他是你的准女婿,你也不至于这样护犊子,如今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不会坑他,只是让他站在前边,帮我应付...”
说着,柳亚东把想法跟沈重山大致聊了一下。
沈重山体谅柳亚东的难处,觉得这一招也确实可行,点了点头:“既然苏江北同意了,我也不便再多说,但...亚东,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就算在你爸的面前,我也会强调。”
“你说。”
“从私人角度,小渝和苏江北是自己人,可从公而言却不是,无论是云端控股还是玲珑科技,都没有义务为我们做什么,那是我幺儿的企业,是她跟苏江北辛苦打下的基业,只能跟我享富贵,不能共患难。”
有些事情注定要有两面性,宦海沉浮,一起一落都是两重天。
沈重山跟着柳昌儒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地伺候,深得柳昌儒的信任,这份信任让他不仅得到令人嫉妒的身价与地位,甚至都能插手某些部门的人事安排,在山城某些人的眼里,可谓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他确实忠心柳昌儒,很忠心。
但人都有私心,沈重山也绝不是愚忠的人,从来都不想把整个沈家都压在柳昌儒的身上,那样做的风险太大,因此他将大女儿沈渝视为沈家唯一的后路,所以根本不打算,也不允许让沈渝参与到权游之中,苏江北作为沈家的准女婿,也是如此。
柳亚东听懂沈重山的心思,轻蔑一笑:“老沈,宝不是这样押的,现在的官道都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即便沈家人不在体制内,道理也是一样的。”
沈重山将雪茄在烟灰缸的边沿磕了一下,不在意地说道:“我不是在押宝,也不在乎什么大道理,我只在乎我的幺儿,能混到今天的模样,我已经很知足了,可要是有谁敢对我幺儿不利,我也真就无所谓了。”
无所谓,这三个字对于柳亚东的来说并不宽泛,很好理解。
沈重山是柳家的钱袋子,所以知道太多事情,一旦他开始无所谓,柳家一定会有天大的麻烦。
外界都说沈重山是柳家的一条狗,这话有些夸张,也是在埋汰人,活在这个世界里,有谁不是活得像狗一样?
柳昌儒可以使唤沈重山,柳亚东却没这个能耐,也根本镇不住沈重山,因此不敢再乱说话,赶紧把话题又拉回到正事儿上。
“老沈,不扯那些没用的了。”
柳亚东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面露难色地说道:“我这边的资金有些紧张,找过夏德胜,他说川渝国投在沈颜的信融投资押了不少钱,暂时有心无力,你能不能帮我周转一些?”
对于信融投资的财务状况,李忆平曾向沈重山做过汇报,但那个汇报掺了很大的水分,因此沈重山一直认为信融投资的风险不大。
另外,沈重山太清楚信融投资的经营模式。
说好听点叫资本运作,实质上就是一个庞氏骗局,不管是川渝国投的钱,还是从其他金融机构获得的融资款,甚至还包括那些从民间骗来资金,都属于锅里的肉,等柳昌儒高升后,那些肉自然就可以烂在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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