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麦明森也收起了不悦,冲着苏江北招了招手:“江北,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来,过来坐。”
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
性格强硬的人,必定用言语表示愤怒,性格软弱的人也必定会在脸色上显露出不满,而能力强、城府深的人则不同,这种人往往会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会逞口舌之快。
不可否认,麦明森是这种人。
苏江北也是,但他跟麦明森相比,还是有差距,差在年龄上。
“上次从家走后,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很忙吗?”
女秘书出门后,很快送来两杯咖啡,麦明森不等苏江北回答,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平时爱喝茶,很少喝咖啡,都快忘记怎么品鉴咖啡的好坏了,你尝尝,替我检查一下小张冲咖啡的技术。”
苏江北笑着冲女秘书点了一下头,表达谢意。
随后,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略微挑眉,笑着夸赞:“真不错,口感厚重,回味绵长,冲泡的时间与用水量以及温度恰到好处,只是可惜了。”
女秘书听苏江北如此说,有些紧张,赶忙做出请教的表情。
麦明森笑问:“可惜什么?说来听听。”
“以前来您这里,总是喝茶,从没品尝到这么好喝的咖啡,岂不可惜?”
“哈哈,确实如此。”
麦明森爽朗地笑起来,端起咖啡杯也喝了一口。
女秘书见状,赶紧说了两句客套话,退出办公室,小心地关上门。
当门关紧的那一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表面带笑,心里带狠的对手,也可以称为仇敌,刚才的融洽气氛也瞬间冷却下来。
“其实也没忙什么,除了忙集团公司的事情,我也就是看看期货行情,学习一下商品期货交易,毕竟要子承父业,如果做不好,我父亲会觉得丢脸。”
这话说的很直白,也带了明显的挑衅。
麦明森放下咖啡杯,起身回到办公桌前点了一根烟,又坐了回来,冲着苏江北点了点头,很淡然地问了一句。
“学会了吗?”
“刚入门,好的知识还要学,尤其是对政策的预知与理解,以及在风险把控上,我觉得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是赤裸裸的嘲笑。
麦明森收起脸上的浅笑,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江北:“你以为提前知道一点内幕,就觉得自己赢了?政策的出台确实可以干扰市场交易,但你别忘了,市场对政策的反应会有滞后期,而这个时间足够让我击垮你。”
“希望能如此。”
苏江北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你说我觉得赢了,目前还没有,只有当你的盛裕集团轰然倒塌的那一刻,我才会觉得自己赢了,才会欣然地拿回属于我父亲的一切。”
苏江北的语调舒缓,不带有任何情绪,脸上也依旧带着笑。
“我也希望你能做到。”
麦明森同样也说出一个祝愿,说这句话时同样不带任何怒意,就像真的在祝愿,面无表情地祝愿。
“那么,你今天来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炫耀吗?”
“麦伯伯,赢您并不值得炫耀,就算你败到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炫耀,因为这是一个必然,我来就是想问一问,在这种明知必败的情况下,您还有胆量继续吗?还有继续的能力吗?”
如果麦明森就此罢手,平仓认输,会伤筋动骨,却不会致命。
苏江北想要达到的结果不是这样,就像他刚才所说,他想看到盛裕集团的轰然倒塌,想看到麦明森被逼上绝路,就如父亲当年那样。
因此,他就是要来问一问,由此来激起麦明森的不甘心,让麦明森在寻死的路上继续狂奔。
如果麦明森能投入更多的钱进行自救,那一定是从其他地方抽离资金,极有可能会从芯片基地的投资以及芯城项目的建设款上做文章,苏江北非常希望麦明森能这样做。
因为麦明森一旦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当陆承伟所说的那件事情曝光后,他将无法填补那边的窟窿,资金链也会随之彻底断裂。
到那时,麦明森必将落入深渊,永无逃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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