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只是伪装出来的保护色,是表象。
其实,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很逞强,都想把心酸和无奈隐藏起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坚强,然后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孤独地舔舐所承受的每一道伤。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每个人都明白这种痛。
苏江北的坚强也是一种伪装。
只是伪装久了,固化出硬壳,却不意味他是铁石心肠的人,当坚强的硬壳破裂后,他依旧还是那个恐惧黑暗,恐惧被抛弃,恐惧孤独的五岁小男孩。
成年人的崩溃,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降临。
此时,苏江北正是如此。
是因为李忆平和萧楠的死。
却也不是。
是被他一直压制的的良心无法承受,一直以来支持报仇的无所顾忌也在这一刻开始崩塌,导致那些经历过的孤独与无助,陡然间重新席卷而来。
他急迫地想找一个依靠,就像溺水之人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只有沈渝。
“苏先生,什么事?”
电话响了很久,沈渝才接听,话也说得很冷漠,是故意装出来的冷漠,因为罗茜看到沈渝说完后,紧咬住下嘴唇,拿着电话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小渝,李忆平死了,萧楠也死了,都死了。”
苏江北跪在地上,哭着说出这句话。
此刻,他感到恐惧,仿佛整个夜的黑暗都压了过来,压得透不过气,当年在福利院的第一个晚上,就是在这种感觉中度过。
“你喝醉了吗?是不是有毛病啊,鬼扯撒子?”
医院的急诊病床上,沈渝听到苏江北如此说,先是一怔,随后脸色苍白地坐起身子。
虽然打着点滴,可酒劲儿未散,脑袋还是昏昏的,胃里也觉得火烧火燎的难受。
罗茜在偷听,听不真亮儿,扶住沈渝恼火地问:“他发哪门子疯呢?谁死了?他还没死吗?”
“鬼扯呢,估计在哪儿喝多了。”沈渝苦笑了一下,可听到苏江北竟然在电话里还在哭,不禁皱起眉头。
认识苏江北这么久,很少见他醉过,也极少看到他哭,电话里的哭声不像在开玩笑。
“沈渝姐,江北哥没骗你...”
“欧雪,欧雪,苏江北,你让欧雪接电话...”
沈渝听到了欧雪的声音,也在哭,这让她吓了一跳,知道不是开玩笑,一定出事了,赶忙大声喊欧雪接电话,惹得急诊室里的医生和护士很不高兴。
“茜茜,快帮我把点滴拔了,出事了。”
沈渝慌乱起来。
不得不慌乱。
无论是李忆平,还是萧楠,都是她最熟悉的人,突然间就没了,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当沈渝和罗茜匆忙赶到时,苏江北还留在原地,不再跪着,也不再干呕,坐在那里不停地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仿佛要把戒掉的烟全都抽回来。
“别抽了!”
看到苏江北身前一地烟头,沈渝一把扯掉他嘴里刚点着的烟,大声地吼道:“在哪儿?现场在哪儿?确定了没有?”
苏江北抬头望着沈渝。
有些茫然,眼里也充满了自责与懊悔。
“说话呀!死人啊!”
“沈渝姐,在前边步行道,警察给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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