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参领!县老爷!薛主事!小的是青阳县大牢牢头,有要事禀报!”
哭哭啼啼,花白的头发一绺一绺的糊在脸上,像是刚从暴风雨里钻出来的一样。
好不可怜。
来的好!
薛龄暗自欢喜。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完不了,他就不用去城西大营。
“啧,怎么又是一个找你的?怎么你一个县衙里的收尸人,比县老爷还忙些?”
比起黑大告状,这牢头明显是来办事的。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踏雨而来。
“牢头,你往哪儿跑!我救了人,在你的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我要赏银!”
“我救了七人,要抵消我的罪过!”
“我救了十一人!”
……
乌泱泱的,都是大牢里的囚犯,追着牢头要兑现薛龄承诺的条件。
他们一来,围着营帐的百姓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片空地。
混混、闲汉都不好惹,何况,还有作奸犯科,穷凶极恶的死囚。
“嘶……”程将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拽过薛龄,“这么多人,你都放出来了?整个地牢的人,你都放出来了?”
看他神色,惊慌中带有恐惧,明显比刚才听说他和妖兽勾结还要无措。
他在害怕什么?
鬼使神差的,薛龄想起了地牢里,那个被挑断手脚筋,面容全非的疯瘫子。
“啊?我只管动员他们,签字画押的名册都在牢头手上……”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像是天塌了一般!
程将军风卷残云一般冲了出去,拎起牢头又折回了营帐之中。
“我是城西大营驻守的大将军——程锦荣,你是县衙大牢的牢头?”
牢头头晕目眩的被拖了进来,县令闭着眼,面如金纸,眼看是指望不上了。
“小老儿正是。”
“这是此次出手救人的囚犯名册?”
鱼鳞册上,最当前标记的是囚犯名讳,右侧是犯人所犯律法,以及判定的结果,底下清晰的记录的所救人数,还有姓名、年龄、外貌的简述。
程将军一把抢过名册,翻看起来,从头到尾没看见他印象中的名字,才松了一口气。
转眼又紧张起来。
兔妖动乱后还有洪涝,若是牢里的人没出来,那个人岂不是淹死了?
“所有犯人的名册都在这儿了,没有遗漏?”程将军急的火烧眉毛。
营帐外的囚犯们,见了威风凛凛的镇妖司和铁血兵役,不敢爆冲,有样学样也学着牢头,跪地求告。
从来都是他们躲着当官的,如今,有了正经翻身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吵吵嚷嚷,比菜市街口还热闹。
牢头听着外头躁动不安的动静,咽了咽唾沫,县老爷昏了,薛龄不见人影,一个不好,他就要被推出去顶包了。
他的身家性命都悬在这一条舌头上了。
“小老儿……小老儿……”
薛龄捧着鱼鳞名册,赞不绝口。
“牢头,真不愧是今年的老吏,好细巧的心思,短短时间,记录得如此详实,当真是大大的能吏!难怪县老爷放心把大牢交给你!”
“薛主事?”牢头听声辨人,总算在官堆里找到了自己人。
“这两位是青阳县的顶头上司,牢头不必紧张,都是父母官。”
薛龄笑眯眯的,看不出丝毫紧张。
牢头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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