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了闻,用了甘草、桂枝、生姜,还放了点茱萸,都是常见的药草。
但生姜味儿比药草味儿重的多。
也是,药草价贵,但在闷热的南地,生姜还是便宜些的。
姜汤能驱寒气,这样的天气里,也是一剂良药。
甜汤上飘着零星的红色碎末,是剁碎了的红枣。
蜂蜜红枣也是相宜的,甜汤颜色清亮,应该没有动手脚。
薛龄看的久了,周木成渐渐开始不安:“有问题吗?”
他怕薛龄再收拾他,立刻扭头凶神恶煞的瞪着老嬷嬷们,“怎么回事?烧水煮药都不会吗?”
被带血的钉棍比划着,老嬷嬷们手脚都开始打颤了:“都……是按老大你的吩咐做的……”
“你的意思是都怪我了?”周木成眉毛都快挑到了发际线,看着不恐怖,反而是有些五官乱飞的滑稽。
“不敢不敢……”老嬷嬷们颤颤巍巍的,像是暴雨中离了群的鹌鹑,快被吓破胆了。
薛龄一招手,和徐伏虎一人喝了一碗姜汤。
然后,薛龄率先推起盛放姜汤的斗车,徐伏虎推起甜汤那一车,两人径直出了小厨房。
周木成手上的钉棍都快挥出残影了,看到薛龄身形一动,吓的差点砸在自己头上。
哑爪们日复一日的做苦力,像是沉默的傀儡,还是第一次见午时过了,还有放饭的斗车从小厨房出来,闻着香味,他们纷纷驻足观望,但是不敢靠近。
薛龄和徐伏虎放好两个小斗车,就悄悄站在了火把
灯下黑,趁着众人被斗车吸引视线的时候,徐伏虎便可以悄无声息的从硫磺潭水那儿钻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周木成在火把中间站定,之前十个人的位置,如今只有他一个,被薛龄打击的恐惧褪去,虚荣心渐渐占了上风。
“这一车,是放了药草的姜汤!”
哑爪们抽动鼻子,没弄明白周木成的意思,不敢多动一下。
“这一车,是红枣蜂蜜甜汤!两样只能选一个,站到斗车前面!”
别说蜂蜜这样的稀罕物了,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吃过甜的,山野上的瓜果不等红透就被人摘了下肚,算是吃个滋味。
咕噜噜咽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人动心,但脚下还是不敢动。
早上彭老大刚叫走了五个,谁知道这是不是断头饭。
薛龄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木成,等着他的‘精彩表演’,要是乱起来,就更方便了的徐伏虎出去,只是周木成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还看?光看能下肚吗?还不快滚过来!”周木成一声爆喝,有种好心被辜负的委屈:“你们这些贱骨头,好声好气跟你们说不听是吧?非要我动手了才听话!”
渐渐有人移步,却也是走一步退半步的战战兢兢。
有了带头的人,其他的人也跟着异动,渐渐的一窝蜂围了过来。
“一个一个站好!站好!都站好了,才给你们喝!”
有人伸长了脖子偏头看,周木成挥着钉棍,擦着耳边就砸过去了。
“让你们排队站好,不是让你们伸头来看,听不懂人话就给我滚出去!”
“千辛万苦找人弄来草药,专门治疗伤寒的!花了多少银子你们知道吗?谁敢给我捣乱,我就当场打死他!”
“”
周木成狂妄的声音响彻大大小小所有矿洞,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薛龄搓搓指尖,真该让黑大看看周木成的嘴脸,什么叫正儿八经的酷吏。
周木成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目的只有一个:按照薛龄说的把事情做完。
暴力一直是他的最先和最优选择,用起来最顺手,也毫无负担。
有了周木成的暴力镇压,两边的队伍越来越长,徐伏虎藏在人群之中,悄悄摸向了西南边的潭水出口。
姜汤和甜汤滚烫,不能像凉水一样胡乱泼洒了,老嬷嬷们拿着粗陶碗和葫芦水瓢,慢慢分发。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