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还在嘴硬,“我都说了,那些人与我无关,这些都是你的猜想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但她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她半真半假的谎言被人推测出了真相,但却死鸭子嘴硬,不愿意被薛龄拿捏。
薛龄一直坚信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微微垂了垂眼睛,薛龄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你一直在说父兄如何,没有提过你的母亲,你对她无怨无恨,她是世上唯一真心对你好的人,你的母亲呢?她人在哪儿?”
一味的高压姿态只会引起对方强烈反抗,
“……”天师一言不发,但是眼中对薛龄的恨意却越来越明显。
程锦荣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有关闵家女主人的任何消息。“传来的消息里,没提到什么闵家夫人……”
天师的情绪有了更大的波澜,她冷笑一声:“嗤!夫人?她一辈子到死也没听见过一声夫人,她早死了。”
“是你的父兄?”薛龄放缓了声音,一点点把天师带进了回忆当中。
“他们不是人,我娘生了我以后身子垮了,不能干活浆洗、绣花换钱了,就成了累赘,做夫婿儿子的,一抹脸比阴曹地府的恶鬼还狠。”
“饭菜不见油花要打人,茶水不够浓要打人,天晴下雨要打人……”
“三个大男人吃喝耍赌,趴在她脊背上吸血,活生生拖死了她,就算死了,还要被配冥婚,卖给倒夜香的张癞子,做他地下的老婆,村口瞎了眼的老婆子说:死了就解脱了,但她还要被张癞子这样的人欺凌,他们该死!”
“不是他们卖了我,是我买了他们的命。”
除了提到母亲的时候,天师有些愤恨以外,她的语气一直都很平淡,寡淡的让人听的昏昏欲睡。
“他们?”薛龄适时的接了下去。
“那些人说,要找不怕虫子的孩子,我就故意在他们面前捉了毒蜘蛛玩,他们抢着给我银子,要我跟他们走,我用那些银子买回了我娘,弄死了他们,拼出了个新娘,嫁给了张癞子。”
天师笑的畅快,像是一个做了好事,讨要奖励的孩子,但是,在场的人看的不寒而栗。
短短几句话,暴露了太多超乎常理的事,买卖活人、尸身,掘坟挖尸,杀人分尸,都是眼前这个病殃殃的天师亲手做下的。
那时候,她不过十来岁,就已经‘老谋深算’到了如此地步。
污浊的烂泥里能开出莲花,漆黑的现实也会滋养仇恨。
天师自小遭受非人的毒打,早已经被仇恨浸染成了非人的怪物,心理扭曲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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