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荣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来来,今日先用羊汤驱寒!此次兄弟几个齐心协力,立下大功,我已上报朝廷,到时论功行赏,哥几个啊,还能好好喝一场!”
“哎呀呀!伙头老曹的羊汤,那可是难得!”
崔平虎猫着身形,小声提醒:最先坐下的,是廖博恒,廖领军。
领军,官职比前将军低一阶,做的也是冲锋陷阵的差事。
薛龄抬眼看去:他身材魁梧,一心只有羊汤,摩拳擦掌的只等开席。
“说来惭愧,这次哥几个云里雾里的,压根没怎么出力,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大将军的功劳。”
崔平虎立刻提点:文绉绉的拱手致歉的,是俞绍盛,俞参军。
参军,就是程锦荣的军事私人顾问。
薛龄微微转动眼珠,不动声色的打量:俞绍盛立在营帐当中,中等身材,此刻面上通红,像是羞愧的抬不起头。
“是是!都是程大将军的功劳!”其他人也跟着拱手认错。
崔平虎大口大口的喝着羊汤,溜缝儿的间隙跟薛龄说:这些都没什么官职,常常跟着廖、俞二人行事。
廖领军一手碗盏,一手汤匙,佝偻着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是,大将军都亲自请你们来了,放着羊汤不喝,你们废什么话呀?”
俞绍盛斯斯文文的,并不动怒,呵呵一笑,只当没听见。
但他身后立刻有人开口呛廖领军:“……好男儿生在人间,应当建功立业,谁像你一样,光惦记着吃喝!成日看着饭碗汤锅,围着庖厨灶火,让人耻笑!”
薛龄眉毛一动,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青阳北山上,那个兵卒招供的内容。
兵卒、医师、采买、伙夫,要是再加上个夜香郎,这城西大营从早到晚、从里到外,都处于这些人的监视之下了。
莫老医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扣银锭。
薛龄收回视线,表面上看起来,程锦荣这次找来的人里,最不对劲的就是莫老医师。
做奸细的人,面皮上的功夫若是差了,可是容易丧命的。
程锦荣乐呵呵的,“好了,都坐下,都坐下,羊汤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呵呵……薛老弟,快尝尝,这可是曹伙头的好手艺。”
乐呵呵的,半点儿没有大将军的架子。
廖领军干了一碗羊汤,刚好看到吊儿郎当的薛龄:“这位兄弟是……”
来了!
进来的这一伙人,暗流涌动,终于是将矛头对准了他。
薛龄嘬了下牙花子,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喝你的羊汤!少瓜噪!耽误了本大人治病,仔细摘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噗!”程锦荣一口羊汤呛进了鼻管,狼狈至极。
这一出唱的,活脱脱一个恶霸狗官,当众耍横,怒骂武将,惹是生非!
这个薛龄真神了,唱念做打,扮什么像什么!
廖领军眼睛越睁越大,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当着程将军的面,对他破口大骂,气的浑身发抖,滚烫的羊汤撒了一身都不知道。
他脸色涨紫,猪肝一般,指着薛龄破口大骂:“你!好你个狂悖小儿!竟敢口出狂言!拿命来!”
摔了汤碗,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有辱斯文,成何体统!”俞绍盛面露鄙夷,侧身让开,一副袖手旁观的局外人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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