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薛龄阴恻恻的点出他话中的语病,说着又抬起来脚准备再来一脚。
老曹立刻确认了,“就是,就是!”
“人呢?”
“死……死了。”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啊?那你说,这羊汤到底是北边的啊,还是南边的啊?”
薛龄顺手抽了汤勺当武器,大有不把人敲死不罢休的意思。
“是我师父的食谱,不敢乱改,是北方的!”老曹慌乱间,咬准了北边。
“昂,看吧,我就说是北方的!给,赏你了!”薛龄忽然从或阎王成了笑菩萨,从莫老医师手上抢过银锭,赏了他。
到嘴的鸭子飞了,莫老医师:“……”
老曹捧着银子,脑筋都转过来了,没想到,看着要打死人的大事儿,就一句话,不但转危为安,还有银锭拿!
他眯眯眼的缝儿都瞪大了,“多谢大人赏赐!”
薛龄伸个懒腰,收了身上的暴戾气息,变得和蔼可亲:“喝多了羊汤,尿急,你叫老曹是吧,你们这儿的夜香郎呢?叫来!”
“哎,谢大人赏赐,我这就叫尿桶陈进来!”老曹没想到,这么大的危机,竟然就这么荒唐的糊弄过去了,还得了赏银。
他喜滋滋的捧着赏银,出去叫夜香郎来。
北边来的官儿就是大方,给的银锭都沉甸甸的。
至于地上没了人形的廖领军,想来是他自己倒霉,惹了当官的不高兴,才会有这样的下场,伙头老曹甩着一身肥肉,亲自去找夜香郎尿桶陈了。
“大人,我的赏银……”莫老医师还是不甘心,想要大大的银锭。
“不急,你药都没抓呢,病都没治呢,急什么?”薛龄大喇喇的躺下,从怀里掏了好几个银锭,抛着玩儿。
莫老医师的视线也跟着一上一下的,心痒痒的恨不能直接动手抢,但是看看地上没了人形的廖领军,他不敢。
“哎,好,小老儿这就去,保管给大人药到病除!重振雄风!小姜,来帮忙搭把手!”
在莫老医师的眼里,薛龄不过随手一抓,就有大把的银锭,一块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打下包票以后,急吼吼的,立刻跑去给薛龄抓大补的汤药。
又是该死‘雄风’,看来这个老骗子最拿手的就是壮阳药了,薛龄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嗯,去吧,要真如你所说,我赏你金锭!”
等到人都走了,程锦荣才从碗里抬起头,他一肚子的疑问,再憋下去,嘴角都要痒的起泡了。
“薛龄,我叫来的人,先前起兵乱的时候,言行多少都有些不妥,但,你是怎么确定就这几个人有问题的?”
薛龄松松筋骨,刚踹伙头老曹的时候,背上的肉又软又厚,害他差点崴了脚。
“大将军,比起这个,你先找人去盯着看,这个老医师和厨子他们会不会碰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有人看着记下才行。”
“崔平虎已经去了,你放心,他们要是真的有什么一个都跑不了,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程锦荣撕吧了一块面饼,几口就下肚,动作虽然狂放,但骨子里透着文雅劲儿。
薛龄搓搓指尖,跟成大将军说明起了他的思路:“这个医师,医术不精,医德不修。”
“他贪财怕死,嘴皮子和心眼子毒的厉害,比起治好我,更想打压后辈,军营中,这样的老医师,可不多见,不是内鬼也是个祸害。”
“曹厨子,奸猾贪食,羊肉这样膻腥的肉食,只有北地人做的没有杂味,他们还喜欢放一味藓姜,而北地的藓草城,正是因这一味藓姜而得名,他一个伙头却支支吾吾说不清?看似老实憨厚,言语结巴,但实际他看见廖领军,两人来回有眼神暗示,必然有问题。”
“至于廖领军,言行不一。”
“他看似一举一动都像莽夫,想要做出胸无城府的鲁莽姿态,但是,他一进来先扫视了一圈儿,然后坐在了你的右手次席,他看似随意,已经将后来的所有人的位置了然于心,喝汤的时候,比你这个标准的世家子弟,还文雅些。”
程锦荣老脸一红,从兵乱开始,他就食不下咽,折腾了好几天,终于,捉住了奸细,五脏庙也吵着要上供了,所以才一时吃的有些忘形了。
“没想到,你这么大的身量,居然心细如发,洞若观火!那为什么要厨子叫夜香郎来?医师、厨子、夜香郎,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薛龄轻轻叹了口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没缝就钻出个缝来。
“大将军,你看这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衣食住行,而城西大营里,这么多人一起在这山坳里过活,却不见丝毫异味,一切井井有条,你说,要怎么安插探子才不起眼又有效?”
“何况,我给了曹伙头那么大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他必然会叫自己信任的人,这叫尿桶陈的夜香郎来了,必定也是胡说一气,想要从我这儿哄点银子花用的。”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廖领军、副将、天师,想要有价值的消息得从他们身上下手。”
程锦荣忽而一拍大腿:“原来如此!你这脑子咋长的?转的这么快?”
“啧,我都开始替辛夷担心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可没你这样的老油条重!”
“……你不会夸人,可以给银子的,为了你的大营,我可是下了血本了,请大将军不要见外,快拿银锭砸我吧!”
薛龄藏的银子都在青阳县,就剩身上的这点儿了,用一块少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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