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溃烂、腐蚀、溢血这一类的症状,幸好不是砒霜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催吐,最快的办法是刺激胃部。
薛龄一记老拳直击程锦丰的肚子。
“什么?死尸……”话没说完,不可一世的骄傲贵公子还没来得及嫌弃薛龄,直接成了人型小喷泉:“呕……”
棕褐色的汤药喷射而出,溅了程锦荣一头一脸,“……”
旁边小桌上有一个粗陶碗,碗底残留了一点药渣,薛龄用指尖碾过,是附子,味辣,性热,有毒。
这个量,绝对是用了一两以上!
就算是死,中毒的人也会因为剧烈腹痛,而受尽折磨!
薛龄心头一沉,“大将军,这药里被人下了毒,立刻得催吐,不然,程锦丰活不成了。”
“什么?”程锦丰弓着腰干呕个不停,他抢过药碗,一双丹凤眼愣是看成了对眼儿,也看不出这些草药渣渣有什么问题。
程锦荣沉稳些,但是眉毛也皱成了一团:“什么毒?你速速说来?”
“陈报国刚才指认,这个郭武贵是奸细,和莫老医师是一伙儿的,十个人,还剩下最后一个,审问有我,大将军,先救人吧。”
本来四平八稳的,但是,他们竟然敢对程锦丰下毒。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北蛮子都想要。
地利是奸细画的地图,人和是利用民怨,天时,恐怕就是让大乾朝廷无人可用,文人好杀,武将就难了,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弄死。
大乾武将有名的三家,是杜家、辛家、林家。
经过新帝登基的动荡,林家式微,甚至不得不转向学文,林员外如今受了腿伤,也已经瘸了,此生文臣武将都没了机会。
杜老将军被囚,给武将新贵的程家人下毒,小小南秀府,好密的一张网!
一个城西大营,不过三千驻军,就有十个探子,历城又会有多少个?
而辛夷,是辛家独苗,她有危险。
薛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杀,他一把掐在郭武贵的人中,“醒了就别装死,不然,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郭武贵软着四肢,歪着脖子装样,死活不愿睁眼。
薛龄抬手就卸了他的两条个胳膊,郭武贵闷哼一声的,真的痛晕了过去。
程锦丰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凶残,比大哥还像活阎王,捂着脖子悄悄坐了回去装死。
“来人!”程锦荣也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叫医师来解毒,抬着小将军跟上,随我去校场!”
“是!”
“敲响云板,召集所有人到校场来,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出大营!若有擅闯者,提来见我,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是!”
程锦荣的亲兵领命,立刻照做。
郭武贵软绵绵瘫在地上,薛龄抬脚就踩,“哼,想死的人多了,道爷这就成全了你!”
短短时间里,程锦荣衡量颇多,他伸手拦下了薛龄:“薛老弟,事关重大,我程家立足不过十来年,这十个奸细必须当众找出来……我对不住你。”
程锦丰犯的过错是临阵脱逃、延误军机,就算对手是妖兽,若是被有心人攻讦,就会是程家甩不掉的致命弱点。
但若是,找出奸细,证明程锦丰不是第一个逃的,那程家的罪责会小很多。
虽然,因为奸细,程家必然会受申饬,小一辈的威信不足,也好过让程家成名立足的骁勇彻底沦为笑话,起码根基不会动摇程家根基。
如果按照辛夷的计划,就是一切保持低调,让薛龄悄悄上京,秘密行事,好向皇帝举荐薛龄,最好是不和朝堂上任何家族沾上关系。
而现在,当众审问,薛龄必然会暴露在人前。
“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该下令之前先问我一声。”
命令一连串的都开始实行了,才来问,假惺惺的让人不舒服。
薛龄横了程锦荣一眼,扛着陈报国,拖着郭武贵,跟上抬着程锦丰的担架,大步流星走向了中央的校场。
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情绪暗涌,像是一片黑海,看透人心的同时,摄人魂魄!
“薛龄,行事不择手段,做人却又这么光明磊落,真让人无地自容……”程锦荣苦笑一声:“这次是我程家欠你,对不住了。”
从程家成为武将新贵开始,代表的就不仅仅只是程家的几个人了,还有许许多多的追随者,程家绝不能被皇帝厌弃。
长叹一口气,走出营帐,他又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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