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风只有守城的本事,若是奸细真的乱了起来,以辛夷的性子,她的处境恐怕不好,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我知道。”薛龄收拢心神,这可不能敷衍了。
“她虽然有些武艺在身,但到底年纪小没见过人心险恶,性子又是那样的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怕就怕是过刚易折,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杜老将军也知道辛家的事?”
杜老将军提起来就气:“知道怎么不知道?那老太师家的女儿,红豆,养的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是多好的个姑娘!嫁给了辛居宁那个没用的玩意儿,不说享福了,就连安生日子都没过几天!”
“那辛居宁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入了皇帝的眼,我们也只能容他活着,不然就凭他对老太师一家做的那些事,我们几个老家伙联起手来,就能活剐了他!”
薛龄听着不对,像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一样。
“还请老将军细说。”
“怎么?你就这么中意辛夷那小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
“杜老将军也是过来人,应该明白我的心思,只是这些应该说给她听,就不同老将军细说了。”薛龄忍着耳尖的滚烫。
“你个没脸没皮的猴孙儿,还敢拿我说笑!”杜老将军笑骂了一句。
“唉,你想知道,那就说给你听吧,反正你也已经牵涉其中了,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最开始的真相,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才知道了。”
这话一出程锦丰身边的小厮一个激灵,立刻起身,拽着徐伏虎出去了。
有些秘密知道了,命没得快。
邹青钟、徐伏虎、程栋三人,一齐坐在外面的辕位上。
杜老将军一口喝光已经凉透了的浓茶,恨恨的一拳砸在了膝盖上,“说起来,还和那该死的彭家人脱不了关系。”
薛龄竖起耳朵细听,他从程锦荣嘴里听到的,太过简单。
“先帝晚年时常病痛,但又牵挂太子年幼,时常唤我们这些重臣去他病榻前,陪着他教导太子。”
“寇公年迈,膝下也只有一女,刚刚及笄,很是痛心先帝的忧心。”
这么听着,薛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拥有的越多,在失去的时候就越不舍,何况是皇帝,更是放心不下了。
杜老将军眼中泛泪,“我们都是老臣了啊,一辈子忠君爱国,从不敢有什么旁的心思,但不知何时起,宫里宫外就有谣言,说寇公想要自己的女儿做皇后。”
“先帝也是病糊涂了,那天拉着寇公的手说:‘他想要纳红豆做妃子,若是百年后殉葬,寇家还能出个皇后。’”
“我们几个老家伙惊得一起跪下求情,先帝更是大怒,寇公只好说他要乞骨还乡,最后,先帝就把红豆指给了辛家那个混账小子做媳妇,寇公倾尽家财,嫁了女儿,一再上书说要辞官,先帝却不许他离京,直到先帝殡天之前,辛居宁上门,屠了寇家满门!”
薛龄不解,“只是这其中,与彭家有什么关系?”
“先帝龙椅上呆久了,不信我们这些眼皮子底下的老人,一心想着要为太子留下人手,彭家,就是先帝的后手,彭家向皇帝献计说:‘人心隔肚皮,这些文臣武将身后都有家眷势力,不可靠,不如真正忠心的狗,才能六亲不认的护主。’”
杜老将军笑的凄惶,“先帝英明了一世,就糊涂了一时,死了多少人,我都不敢想。”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晓了彭家人的狼子野心以后,急着想要秉明先帝,请求立刻处死彭家奸人,但是,先帝不见我,只有寇公,他是宰相也是太傅,所以,才接着教导太子的时候,力求先帝,斩杀彭家奸人。”
“只是,这也为寇公惹来了小人,那些谣言,就是彭家人放出去的!他们害苦了红豆,害死了寇公满族!”
“太子记恨寇公逼迫先帝,辛居宁那个小人,他为了向太子表忠心,亲手弑了生父和岳父!活活的……唉……”杜老将军咬牙切齿,硬生生忍住了后半句。
果然,这样一来,就都对的上了。
薛龄心里沉重,权利可以扭曲人性,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皇帝,只能抓紧权利,也只有权利。
彭家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寇家拦了路,所以没了,辛家也被割成了两半。
而这其中牵连的无辜太多,不惨死在豢养妖兽口下的百姓们,还有年幼无助的寇红豆和辛夷。
薛龄还有不解,“只是如此说来,当今圣上为何又会重用辛夷?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被关在山上太久了。”
想起往事,杜老将军心绪起伏,一时有些哽咽。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邹青钟挥动马鞭,“将军,大人,历城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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