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出了这样骇人听闻的大案,别说青阳县,就是整个南秀府,从上到下,都要被惩治一遍。
窦知州有些急了:“是葬了?埋了?还是被毁尸灭迹了?话要说清,理要讲明,你为何含糊其辞?是听不清本知州的话吗?”
审案有五听,要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
理屈者言辞错乱,神色赧然,还会有气喘、耳惑、眊然的迹象。
春忠卿斜着眉眼,视线划过角落里默默垂泪的春柔,整个人被架在了火上烤。
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囫囵话。
青阳县和历城百姓们都竖着耳朵听着,方才热血上头的劲儿过了,再看一下这情形,慢慢有人回过味儿,感觉到事有蹊跷。
“听着怎么怪怪的?”
“是啊,不是说薛狗祸害了他妻女,怎么听着反倒像是恩人?”
青阳县的百姓们一拍脑袋,“哎呀,二牛不也是薛狗让人送回来的?快去找二牛他爹过来。”
“还有,那个大柳树底下那家的独苗苗,就爷孙两个了,也找找。”
“哎!我去。”
冯莽带着冯朵儿,来晚了一步,挤进人群里,听了个七七八八,一听说叫人,立刻将冯朵儿交给了福叔。
“朵儿,你在这儿等我,福叔,我叫了人就回来。”
福叔满眼担忧,领着冯朵儿站在街边,看着薛龄,欲言又止。
冯朵儿正是豆蔻年华,生了水灵,一双大眼像是的灵鹿一般,来回打量着街上的众人。
薛龄不动声色的将一切都收进眼底,黑大既然和冯莽联手了,必然不可能只有搅动民意,当街告官这一招。
他一直示弱,是想要知道他们的后手,但眼下看来,像是白等了。
等了这么久,不见一句准话,窦知州耐心告罄:“春忠卿,你所告的命案尸首、人证何在?”
春忠卿额上冒出了冷汗,神色更是慌张。
他在等,等黑大现身。
只是,他没料到,黑大已经被辛夷看管起来了。
“有的,有的,那位黑大人与我说好了,他会来的!”
“黑大人?”
时人为了向神明祈求祷告,常常有豢养乩童的,其中的武乩童,俗名就是‘黑大人。’
无知百姓信这些也就罢了,已经考上了秀才还如此不知轻重,实在可恼。
“言戏弄朝廷命官,恣意枉告他人,可是重罪!”窦知州大怒,“来人啊,先杖责二十!”
“知州大人,为何打我?我不服!”
一顿板子‘嗵嗵’打下去,春忠卿不敢再说不服了,衣裳退了大半,趴在地上。
自觉被人轻视了,又气又羞,一歪头,竟然晕了过去。
“来人,给我泼醒他!”
辛夷叫来钱老四,示意去把黑大提来。
二牛他爹抱着自家的胖小子,也匆匆赶来了。
春忠卿勉强爬起来:“唔……大人为何打我?难不成,你和那薛狗是一伙儿的?狗官,你们官官相护!”
“你!好啊,我竟不知,这世上的是非黑白,全凭你一张嘴胡乱攀咬了!来人啊,再打二十大板!”
李沐风闭闭眼,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人不应该姓春,该姓蠢才是!
劈里啪啦的板子打下去,春忠卿没空质问‘狗官’了。
窦知州平了一口气,问起了被告:“薛龄,春忠卿状告你杀他妻女,你可认罪?”
“不认。”
“可有人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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