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丢了,你怕夜深妖兽多,不愿出去找,薛大人救了柔儿他们,把人送回来了,你又说不如死了干净!”
“逢了难不想着全了一家的衣食吃穿,反倒和那什么黑大人混在一处,整日的想着害人,到了历城,见了大城繁华,你还要典妻卖女换华衣锦服!”
“为人父母者,爱子而忘夏,为人夫婿者,护妻而斗虎,亏你还是一县的私塾先生!我呸!”
春忠卿像是被她的眼神刺到了,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懂什么……你一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懂什么?”
“当初,还不是你自己说,要是没了柔儿,不如死了。”
“眼看你真的要死了,我还不能怪那薛龄了?你死了,也要下葬添坟,卖了柔儿,还能给你换口好棺材,我有什么错?”
别说百姓了,就是窦知州看过无数卷宗,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眼睁睁看着春忠卿越说越理直气壮,捎带脚的,他还指责起了在场的所有人。
带着二牛来当人证的父老乡亲们,也没跑了,都受了数落。
“还有你!你们!一群刁民!”
“起的破名儿,什么牛啊狗啊的,非要裹挟着我女儿出去玩闹!我家落到今日,都怪你们!”
“圣贤书说了,女子过夜不归家,那都是要打死的下场!”
“你……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秋十娘素手纤纤,抖着胳膊,就晕了过去。
春柔死死撑着秋十娘的肩膀,放声大哭:“娘!娘!”
老医师赶忙上前施救!
一直旁观不曾插话的辛夷,双眼一眯,周身两尺,寒气夹杂着杀意,刺的人直心慌。
钱老四后脖子一凉,搓了搓手心的冷汗,悄悄站到了一边去。
远远看见,他们已经押着黑大过来了。
无论如何,当面对质,一切就能见分晓了,不用在这儿雨地里站着了。
窦知州也被气的浓眉倒立,牛鼻子喷火:“你!为官数十载,我从见过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秀才,简直是我南秀之耻!大乾之耻!”
春忠卿越骂越上头:“你不过是个城里的知州,就比县老爷的官儿大那么一点,你敢打秀才,我还没去圣上面前告你呢!”
窦知州被气的一个倒仰。
旁人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他这是当官的遇上了土匪性子的秀才,还没怎么就惹了一身骚腥。
辛夷大马金刀的稳坐上首,及时控住场面:“窦知州稍安勿躁,事儿既然多,那就一件一件的办,春仲卿当街状告薛龄杀其妻女的事儿,还没论断呢。”
李沐风借着袖子的遮掩,狠狠掐了窦怀安的胳膊。
“别乱了分寸,先断命案。”
窦知州看着李沐风都快抽筋的眼角,收起怒气,镇定下来:“是,参领大人说的是。”
“春柔,可是薛龄拐了你?”
春柔哭的泣不成声:“呜呜呜……是薛大人救了我。”
二牛和他爹跪在一处,连连点头,“是哩!是哩!”
“……”
没想到还带回音的。
窦知州有些头疼,这一桩案子审的,耗他几年的精力:“你们又是何人?”
“俺是二牛他爹。”
“俺是二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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