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出鼓楼,迎面和许久不见的县令撞了个正着。
老县丞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哎呀,你病的再重,京都巡察使大人三催四请传话叫你,你爬也该爬来拜见!”
“是是是!”县令眼珠一转,肩膀垮了下去,看这背影,身形比老县丞还佝偻几分。
“咳咳咳!嗬……呜咳咳咳……”
老县丞看过了几次,但还是被县令这副模样恶心到了,索性偏过眼不见为净。
“下官,咳咳……下官青阳县县令,拜见京都巡查使,身染重疾,未曾远迎,咳咳咳……求大人见谅!”
一拐弯儿,县令看见了地上躺着的薛龄和黑大,还有边上软趴趴呆着的春忠卿。
喉咙一紧,面皮上的谄媚差点儿没绷住。
心肝儿一颤,赶紧慌忙掩饰性的低头,疯狂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呕……咳咳……”
邵知元眼皮都没抬一下,“洪涝过后,通常有瘟疫,青阳县令咳得这么厉害,像是染上了疫病啊……”
疫病要命于无形,怕扩散开来。
但凡疑心染上病的人,都会被归拢到一处圈起来,自生自灭。
要么等人死干净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要么顾忌不上了,一把火烧了,断了病根。
县令立刻精神抖擞,赶忙上前:“不敢不敢,巡察使大人费心了,下官不过是小小风寒,不是疫病!不是疫病!”
“不是疫病?风寒而已?可不能小瞧了这病症啊,县令大人。”
县老爷面上似哭似笑,嘴角抽抽的厉害:“是是,吃了几剂汤药,已经见好了,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已……”
“哦?叫你来所为何事,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青阳县被妖兽毁了,还有秀才要告官……”
邵知元老神在在的品着茶:“既然知道,那便办正事吧,刚好父老乡亲们都在,也是个见证。”
老县令不敢再装病拿乔,“是,是,下官遵命。”
窦知州让人送上刚才记录的口供。
老县令一目十行的看完,头大如斗,这样的事,他再往上爬三阶也审不下来。
“这……这两造的一方涉及了镇妖司的人,下官不过是个七品的县令,如何审的?巡察使大人,这……”
邵知元撂了茶盏,眉眼间已经是风雨欲来的愤怒。
“辛参领在这儿,黑大无话不说,春忠卿,薛龄都是青阳县人,你如何审不得?”
“是是,下官审,下官审。”老县令捧着状纸,同手同脚挪了两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噗通……”县令歪歪斜斜的摔了个结实,鼻血直流都不起身。
老县丞看的目瞪口呆,恨不得晕过去的是自己,扎着手,使了牛鼻子劲儿也拽不起来。
邵知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七品的县令,居然敢当他的这面玩这样的无赖。
额角一跳,他差点儿抄起茶碗砸这个子赖县令头上。
好半晌才忍住了没动手。
“哎呀,竟然病得这样重,来人,给县令上盖上毯子,都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可不能再受凉了。”
压根没有让县令起来的打算。
“春忠卿四十大板,薛龄、黑大,各五十大板,你们可知罪?”
春忠卿傻眼了,立刻抓住了机会喊冤:“巡察使大人,我冤枉,我……我要告御状!”
辛夷、李沐风、窦知州,还有县丞和杜老将军都无语了。
地方巡察使,等同一品,京都巡察使,等同天子亲临,春忠卿连这个都不知道,这秀才到底是怎么考上的?
杜老将军脑筋转得快,难不成南秀府里还有徇私舞弊的案子?
邵知元一脸严肃,“本官是京都巡察使,代天子南巡,监督所有文武大小官员,有何冤屈,你只管说来便是!”
“青天大老爷啊!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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